這一切,在裘老八看來是不可思議的,謂之神器都不為過。
林少裳被陳余護在身下,雖有震驚,卻也安全感爆棚。
她與他相識的時間不久,但不知從何時起,潛移默化間對陳余產生了某種無以表的微妙感覺。
心中總有種“錯覺”,面前這個大塊頭值得信任
陳余將她從地上扶起來,問了一聲“沒事吧”,得到林少裳搖頭示意后,這才轉身對裘老八說道:“閣下無需在意我從何學來這本事,關鍵是這樣的本事是否值得你放過我二人一馬?”
裘老八不顧身上的傷勢,也沒有遲疑太久,便正色道:“值得!”
“好!”
陳余聞,也是嚴肅:“那就請閣下迅速準備我要的東西,并派人守住村口,為我爭取配制雷火彈的時間。另外,我需要一張村子的地形圖!”
說完,便拉著林少裳走向前廳。
古人重禮孝,再窮的村子也不會“虧待”祖祠,尤其是像打鐵村這樣的氏族村落。
以至于這間祠堂建設得很好,乃磚木結構,頗為堅固,占地也極大,可作為臨時的作戰指揮中心。
來到前廳。
裘老八手下的人已經準備好一張桌子,并取來地形圖。
大量的硝石硫磺等火藥原材料也相繼在村民的協力下送達前院,陳余卻沒有第一時間動手配制火藥。
相比之下,配置火藥固然重要,但在他的預想中,配制火藥之后,仍需時間布置,以應對慶王府大軍的突襲。
在此之前,必須先組織村中的濟州軍擋住殺手的進攻。
若是在火藥完成布置之前,村子就已淪陷,那一切都是徒勞。
陳余一眼掃在地圖上,沉思些許后,道:“此地距離揚州不算遠,但也不近!這才沒多久,慶王府大軍就殺到此處,說明他們出動了反應迅捷的輕騎兵隊伍。否則,斷不可能這么快趕到這里。”
“而輕騎兵并不擅長山地作戰,地勢崎嶇不平,會大大限制他們的戰斗力。對我們來講,這是個好消息。但此前傳來東面山頭遇敵的消息,卻也證明除了輕騎兵之外,他們還臨時從附近調來了更適合山地作戰的步卒!”
“擋住騎兵不難,最麻煩的是三面合圍的步卒隊伍!”
他說著話,轉頭看向裘老八,“閣下怎么稱呼?”
裘老八回了一句:“叫我老裘!”
“裘先生,為今之計,要想暫時擋住王府大軍攻村,咱們得用一些權宜之法。”
“你想怎樣?”
陳余手指點在地圖上,沉聲道:“山地步卒適合巷戰,一旦讓他們由三面山中突襲而下進入村中,則我部必亂,難以形成有效守勢。至于村西面的騎兵隊,倒是容易對付。”
“騎兵遇障,便無法有效沖鋒,我們可以利用這點來鉗制他們!請速速派人在村口設障,把進村的唯一主道全部堵死,并放火點燃障礙物!戰馬遇火受驚,障礙在前,騎兵無法沖鋒,可暫時延緩他們的進攻。”
“除此之外,將村中所有青壯年與濟州軍步卒都派往三面山腳,務必將敵軍步兵擋在村子邊緣。必要的時候,放火燒山,建立火墻守勢,不惜代價阻擋他們下山進村。”
“目標是盡量拖延他們的攻勢,等我布置好雷火陣,便可退守這間祠堂!”
裘老八聽后,微微一愣,頓時震驚。
同時,也覺陳余給出的這個守勢策略頗為精妙。
他僅僅依靠估算打鐵村到揚州城的距離,就猜測出王府大軍此來多為輕騎兵,且立馬就想到了應對之策。
而對付騎兵的最佳辦法,除了設障,眼下再沒有第二種有效辦法。
村口設障,并燃起熊熊火墻,儼然是阻斷王府大軍正面攻擊的最佳手段。
反倒是此時從三面山上合圍往下的步卒隊伍,對村中防御的威脅更大。
步卒輕便,機動速度極快,突入村中等同虎入羊群,村民根本無法與訓練有素的王府士兵對敵,濟州軍歷經當年大敗,幸存的都是些老弱殘兵,且多年沒有實戰,戰力已無法與王府的精銳步卒相比。
一旦沖破村子外圍的防線,則打鐵村撐不過半個時辰,必遭全屠。
裘老八軍醫出身,略懂兵法策略。
一聽陳余所,便知此法可行,而真正讓他感到震驚的是,這個幾乎是沒有辦法中的應對之法,竟是從一個不滿弱冠的“少年”口中說出
“你你怎會知道這些?是誰教你排兵布陣與應敵之法的?”
裘老八斐然道。
陳余回道:“裘先生能如此問,定是覺得此法可行。那就不要廢話了,先傳令執行,遲則生變。家父也是軍旅出身,我略懂兵法布陣,有何稀奇?”
“此戰關乎存亡,切莫大意。你們能在此隱匿多年,且事先準備好撤離計劃,想必村中定有地窖之類的避難所。將村中老弱都轉移過去吧,把武器發給青壯年,要生存就得齊心協力!”
說著,他又轉頭看向林少裳,接道:“你也和鄉親們進入避難所,兩個時辰后,若見我去找你,便是勝了。反之”
他沒有把話說完,意思卻非常明顯。
令林少裳心中一蹙,這一刻,心中竟滿是憂慮。
裘老八聽后,不再多問,回身對一名濟州老兵發號施令,迅速動作起來。
同一時間。
剛剛抵達村子外圍,還沒來得及建立正面封鎖圈的王府大軍,在聽到村中傳出一聲砰然巨響后,皆是一驚。
銀甲將軍來不及下馬,就下意識地摸向腰間長劍,目光冷視村中方向。
身邊副將上前道:“將軍,東面山頭已發生戰斗,此時村中異響,只怕是這群賤民狗急跳墻,想負隅頑抗。屬下請命,三刻鐘內血洗打鐵村。遲則愿受軍法!”
銀甲將軍瞟了他一眼,“你倒是會搶功,好,本將準了。只不過是區區數百賤民,若三刻鐘內你無法得手,便不配再跟隨王爺與本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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