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
民兵團數十名精銳骨干就被叫到商社,幾乎站滿了整個大廳。
此去江南有無風險,自不必多說。
一旦瓷器被官府發現,后果將是殺頭大罪,萬劫不復,風險極高。
但高風險,往往伴隨著高回報。
生于亂世,沒有半點冒險精神,那是活不下去的。
人員到齊后,陳余走過去,直接將十名小隊長給排除在外,只想在民兵團的精銳隊員中選取。
萬一此去不順利,沒能構建出一條完整的倒賣路子,被朝廷追查到的話,有這十個小隊長在,商社也不至于會亂。
雖說是要冒險,卻也不能把所有退路都封死,留下一些精干隊員是必須的。
他選出其中三十人后,當眾開口道:“諸位弟兄,此去江南,我們是要倒賣御器,違逆朝廷律法。風險幾何相信不用我多說,你們當也明白。我不能保證你們全都能安全回來,但定會盡力而為。”
“我陳余若還活著,就不會拋棄任何一個兄弟。當然,這是自愿行為。如果有不愿意冒險的,大可直接說出,我不會怪罪。”
人群中。
一人排眾而出道:“社長,你能選中我們,除了相信我們的能力之外,也知道我們這些人家中都有其他兄弟姐妹。即便此去死在外邊,家中老幼也不會缺人照顧。而行商獲取銀兩,是為咱鎮上以后的發展鋪路,于公無私,旨在造福整個滿江鎮百姓。”
“咱們身為滿江鎮的一份子,自然責無旁貸,當誓死而為。再說了,若沒有社長你,咱們早就死在反賊章武刀下,如何能有今日的安生日子?已是死過一回的人了,豈會茍且?”
“你希望我們怎么做,盡管安排,吾等自當效忠。”
亂世浮沉,連螻蟻都知道“合則生,分則死”的道理,一眾民兵團成員又豈會不知?
關鍵時刻,唯有團結一致,奮勇前進,方能打下一片安身之地。
眾人皆知,陳余倒賣御器,重啟御窯,是為了集體著想,并非一己私利。
此時,經人帶頭如此一說后,倒也紛紛出附和。
身旁的王二牛也拍拍胸膛,說道:“春生哥,咱們都聽你的,有什么安排盡管交代!咱滿江鎮的兒郎,就沒有怕死的。”
陳余小有感動之色。
能得到這么多弟兄的支持,愿意賭上身家性命跟他干,卻也不枉他再活此生。
頓了頓后,也不做煽情,沉聲道:“好,那陳余就開門見山了!”
接著,先是將沒被選上的民兵摒退,這才與眾人閉門而談。
也不知具體都說了些什么,只知直到深夜十分,方散場。
當天夜里,便有兩騎趁著夜色,快馬離開鎮上。
一天一夜后,才趕回來。
第三天,晨昏。
到了隊伍起程的時候,鎮上百姓將他們送到鎮口,依依惜別。
陳余帶隊翻身上馬,正要離開時。
林筱筱拉住他,道:“等等,你就不再考慮一下把我帶上?或許關鍵時刻,我能幫上你的忙”
大郡主這話可不是說笑。
陳余此去倒賣“偽劣”御器,他們對江南人生地不熟,風險極高。
若暴露,必遭官府追捕。
而林筱筱如果在身邊的話,關鍵時刻表露身份,相信就算是江南王林天慶也得給幾分薄面。
不過。
陳余已決心不讓這個小丫頭參合,便搖頭道:“不必了。說了你要留下主持大局,怎能跟我去冒險。別擔心,咱們不會有事。我會把所有弟兄都安全帶回來,還有數不盡的銀子嘿嘿。”
他黠笑一聲。
隨后,又調轉馬頭,當眾高聲道:“鄉親們,春生此去估計得好幾個月才能回來,我不在期間,大家伙有事就多去找吳伯和夫人商量。一應決策,務必謹慎而為,不可盲目。”
“夫人的話,便是我的話!民兵團,當以夫人的話,馬首是瞻!可知?”
話聲剛落。
前來送行的百余民兵,當即齊聲應是。
令林筱筱神色微妙,竟稍稍臉紅。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這么多人面前,承認她“夫人”的地位,林大郡主忽然有些難以適從。
一旁的林少裳聽了,心中卻嗤之以鼻,暗道:夫人?呵呵,這傻大個兒還真把她當成娘子了?而她居然也掩飾得如此好,半點都沒讓人懷疑她的身份,果然和朕的那位八皇叔一樣奸詐,善于隱忍
但來不及多想,就被陳余打斷了思緒:“喂,愣著作甚?來,咱們走了。”
說完,也不容她說話,便騎馬來到她身旁,一把將她揪到馬上,坐在身前。
林少裳身材高挑,百來斤重,竟被他單手“拎”起,拉到馬上。
令少帝陛下不由一愕,不滿道:“你做什么?我不要和你同騎,我會騎馬,我自己可以”
堂堂皇帝陛下,可不想貿然與人同騎。
關鍵是她對這個人的印象還很差,就更顯不-->>愿。
陳余卻不理會她的抗拒,故作冷聲道:“這有你說話的份兒嗎?安靜點,別動。”
林筱筱見了,目現異色,心中竟莫名泛起一絲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