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大廳中。
見到陳余二人進門,石老夫人面帶笑容相迎,道:“陳社長今日怎么有空來此,你看也不事先打個招呼,說來就來,老身倒是沒來得及準備招待。”
與鎮上的其他老一輩不同,石老夫人深居簡出,甚少與街坊鄰居接觸,交際圈很小。-->>
因此,雖早已熟知陳余,卻也沒有和吳先一樣喚他“春生”。
陳余拱手一禮,道:“夫人不必見外,春生也是臨時起意而來,不必麻煩招待。”
石老夫人微微點頭,儒雅道:“看你也絕非拘禮之人,那就無需客套了。你找老身何事,可是為了鎮上營商之事?”
老夫人商賈出身,跟在亡夫身邊經商多年,雖是在幕后,卻也顯見精明。
深知陳余不會無緣無故來拜訪她一個老婆子,必是為了鎮上之事而來。
陳余也不繞彎子,點頭直道:“正是。夫人久居于此,肯定已對鎮上之事知根知底。滿江鎮積弱已久,如今又外來了數千平民,多了那么多張嘴吃飯,處境就更加艱難。”
“單以耕種,根本無法養活這么多人,至少目前還不行。唯有推行商賈買賣,引外部物資入鎮,盤活本地經濟,方有一線生機。而石家本就是大商賈,生意遍布天下,渠道資源眾多。若愿出手相助,相信滿江鎮未來必定一脈向榮。”
他并沒有直入主題,說要替凌纖纖醫治腿疾,而是先從商貿之事入手。
一來,凌纖纖受傷,是因當年虎口遇險一事造成,石大公子因此而死。
如果直接問起,便難免會觸及石老夫人內心的痛處,令她貿然憶起往事,傷心之下,恐會適得其反。
二來,凌纖纖已成石家媳婦,算是他們的家眷。
男女授受不親,陳余這個“男大夫”原則上是不宜直接給女子看病的,更何況現在沒人相信他會醫術,是個大夫。
一進門就直想給石家媳婦看病,既是唐突,也是無禮。
最關鍵是,凌纖纖此時并不在場,得另尋契機提起此事。
石老夫人聽了,并不覺意外,也是笑道:“這事好辦,回頭老身給京都去一封信,石家商會必會鼎力支持鎮上的重建。這里既是我那故去老頭子的故鄉,將來也會是老身的埋骨之處,又豈會袖手旁觀?”
“再說了,陳社長兩度救了石家老小于危難,單說要還你這份人情,就該出手相助。更何況你這是為公,而非私欲?你希望石家商社如何幫忙,可直不諱。老身能做到的,定不推辭。”
陳余一副感激的樣子:“夫人開明大度,春生先代鎮上百姓謝過了。”
隨后,便開始由淺入深,與她開始談論起后續滿江鎮的招商計劃。
而這位老夫人倒也健談,與陳余滔滔不絕,饒有興致的樣子。
字里行間,陳余半字不提有關瓷器和凌纖纖的事情,似乎忘記了此來的最主要目的。
他知道要想讓石家欠他一份人情,并冒險與他一起倒賣私造御器,仍得等一個合適的切入點。
約三刻鐘后,時候已經不早。
門外傳來了木輪子轉動的聲音,陳余第一時間警覺,心中暗道機會來了。
像石家這樣的高門大戶,說不忌諱繁文縟節是不可能的,至少規矩要比一般家庭要多得多。
這個時候,身為石家媳婦兒的凌纖纖應該來給老夫人請安了吧?
等的就是她這個出場的契機!
他心中暗想著,面上卻不動聲色。
“母親,兒媳請見,不知方便嗎?”
房門一側,傳來聲音。
未見人,聲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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