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烈的中軍大帳里,銀簪挑著燈花的動作突然頓住。
親衛跪在地上,將蕭虎的首級用白布裹著,放在冰冷的地磚上,聲音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小小王爺他沒能回來。”
銀簪“當啷”落地,在燭火下映出蕭烈扭曲的臉。
他盯著那白布包裹的輪廓,仿佛還能看見義子幼時跟著他在演武場練刀的模樣——蕭虎五歲就沒了爹娘,是他一手帶大,連吃飯都要坐在他腿上。
“好個蘇徹好得很!”
蕭烈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每個字都帶著血沫子。
他猛地抬腳,將案幾踹得粉碎,西境地圖上的朱砂標記混著碎木片散落一地,其中“黑風寨”三個字被踩得模糊不清。
“傳我令!”
他轉身時,眼底的悲痛已化作淬毒的冰,“把黑風寨所有質子都拖到城樓,給蘇徹那個雜碎瞧瞧!”
親衛連滾帶爬地退出去,帳內只剩下蕭烈粗重的喘息。
他走到帳角的暗格前,摸出個火漆封口的羊皮袋,袋上印著徽記。
“蘇徹,你想救那些老兵的家人?”
蕭烈用指甲摳著火漆,狼頭徽記在燭火下泛著冷光,“我偏要讓他們親眼看著親人死在面前,看你這元帥的承諾,是不是比紙還薄!”
西境城樓上,木樁子一排排豎起來,像秋日里晾曬的秸稈。
李瘸子的兒子小石頭被捆在最中間的木樁上,粗麻繩勒得他胳膊發紅,十歲的娃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卻死死咬著牙,任憑蕭烈的士兵怎么罵,就是不肯喊一聲“饒命”。
“小兔崽子,嘴還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