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程為什么會說是中毒呢?
高森斟酌了一下語氣,緩緩地開口道:“胡老先生的情況,我看是身體的自然衰老,臟腑機能不足,所以病倒了。此時心脈動力已經很弱,這一點我和王程小兄弟一樣,如果不立即采取有效的治療,胡老可能撐不過三小時。”
胡慶豐急忙問道:“高先生,那我父親是不是中毒了?”
葉老,以及胡家老二也都急忙看向高森,這是很關鍵的一點,不只是涉及病人的病情,更是涉及到背后的許多人。
高森微微苦笑,知道自己還是要得罪人了。可是他也不能說假話,當下盡量平靜地說道:“以我的見識,沒看出來胡老有中毒的跡象,也或許是我見識不足,總之胡老現在很危險,治療為先……”
房間內安靜下來。
王程神色依舊平靜,似乎沒聽到高森的話一般,自顧自地調整體內氣血,時刻不忘記自己武者的本分。
楊青語站在王程身邊,神色也很平靜,可是心中卻一直都很是警惕。她始終不會忘記上次王程給葉老爺子治病的時候,面對蘇西城的那種無力感。
葉老爺子和胡家兩兄弟對視了一眼,都很是躊躇。
“慶豐,我覺得,王程的把握更大一些。”
葉老爺子語氣很肯定地對胡家老大說道。
王程救過他一命,而高森當初沒能救他一命;所以,葉老自然認定王程的醫術在高森之上,那么王程看出來的東西,高森看不出來,也說得過去。
胡家老大胡慶豐和自己的弟弟對視了一眼,然后看著高森,開口道:“高先生覺得應該如何救治我父親?”
高森驚訝地看了胡家兄弟一眼,沒想到對方會首先問自己。當下他又看了王程一眼,看到王程依舊神色平靜地沒有理會這邊,不由地心中贊嘆王程的這份泰然自若地心性,心中思索了一下,開口道:“如果我給胡老治療,我會先穩住心脈,然后補充身體元氣,恢復臟腑血脈,如此一步步地來。這是一個很長的過程,胡老身體虛弱,虛不受補,不能一下子大補。不過首要的就是穩住心脈,不然,等心脈衰竭的時候,身體失去動力之源,那一切就都晚了……”
胡慶豐又看向王程,恭敬地抱拳道:“王先生,如果讓你出手給家父治療,您覺得?”
面對王程,在京城身居高位的胡慶豐也是感覺頗有壓力。高森即便名聲大,可也只是一個單純的御醫,手中并沒有實質性的權力和說話的能量。可是王程不一樣,本身出身武圣山,武圣山這個名字就能壓過他們胡家了。
王程抬眼看了病床上的病人一眼,淡淡地道:“我來治療,不能用藥,病人身上的中西藥首先都要去掉。然后我會以針灸來治療,高先生有一樣說對了,首先要做的就是穩住病人心脈,排出毒素,然后情況穩定,就可以以常規治療來慢慢療養身體,增強體質……”
胡慶豐兄弟兩心頭為難。
這種性命攸關的疾病,不可能讓兩位名醫都各自治療一次的,只能選擇一個,同時多少還會得罪另一個,并且還要冒險選擇的到底是不是對的。
這時,房間門被輕輕地推開了。走進來一個老者和一個中年人,這個老者正是胡慶豐剛才所說的錢醫生錢中袖,乃是京城醫療機構的著名專家,擅長中西醫結合治療,中年人是他的助手。
“胡老情況怎么樣?”
錢中袖走進來,首先問了一句,然后目光稍微警惕地掃過王程,接著落在了高森身上,微笑道:“高先生來了,有失遠迎,失禮了。”
胡老先生是錢中袖負責治療的,所以這里算是他的主場,說話間展示出一副主人翁的姿態,而且有些居高臨下的態度。
高森心中閃過不悅,也保持微笑回應道:“錢先生不必多禮,倒是我冒昧了,沒能提前和你說一聲。老葉邀請我來,我也是推不掉,而且我也一直佩服胡老一生為公,所以就過來看看是不是能幫上忙。”
錢中袖點點頭,目光看向王程,皺眉道:“那多謝高先生來幫忙了,這位是你新收的徒弟?”
高森急忙擺手,道:“錢先生可別這么說,我不敢當這位小兄弟的師傅。這位小兄弟名叫王程,出自武圣山門下,你肯定聽過的。”
錢中袖和其身后的助手中年人明顯的身體微微一震。
錢中袖眼中精光閃爍,看著王程說道:“哦?沒想到小兄弟就是武圣山王程,久仰久仰……”
王程無視錢中袖語氣當中的一絲嘲諷,淡淡地道:“久仰不敢當,錢先生德高望重,小子年幼,當不起。我這次是來給病人治病的,所以各位還請快一點,病人情況嚴重,不要耽誤時間……”
此話一出,錢中袖頓時神色微紅,有一絲慍怒,訕訕一笑,眼神對王程閃過一絲不屑,然后轉頭道:“對,胡老的病情最重要,慶豐,你父親今天怎么樣?”
胡慶豐有些神色復雜地看了王程一眼,低聲道:“錢醫生,剛才高先生和王醫生都診斷我父親的情況很危急,可能撐不過三小時,必須馬上進行緊急治療……”
錢中袖一驚,急忙上前一把抓起病人的脈搏,皺眉道:“脈象的確很弱了,我馬上叫人帶一些進口藥物過來給老胡治療,現在誰都別碰病人……”
王程看著病人手心厚實的繭子,心中稍微一軟,直接說道:“如果想要病人活下來,那就把藥物都去掉吧,也別叫進口藥了……”
除了楊青語,房間內其他人都是再次一驚,瞬間安靜下來。一雙雙眼睛都看向王程,誰都沒想到王程會說的如此直接了當,當場就拆了錢中袖的臺,而且是一點都不留情面。
錢中袖頓時面色冷了下來,看著王程沉聲道:“王程,我敬你是武圣山門下,看在長鶴道長的面子上,所以讓你一分。但是你不要得寸進尺,胡老先生的身體情況很復雜,不是你能隨便插手的,如果稍有不慎耽誤了胡老的性命,你擔得起嗎?”
王程和錢中袖的目光對視,毫不示弱地道:“錢先生,看你年紀大,所以也讓你三分,但是在胡老先生的生命面前,我必須要說,你在誤人性命!”
“黃口小兒也敢說我的不是?你知道我給多少人看過病?我行醫的時候,你父母都還沒有出生。我不管你之前那些名聲是如何傳出來的,但是在京城地界,我不吃你那一套……你現在也保持安靜,不要耽誤我的治療,我就當沒聽到你說的話。”
說完,錢中袖就拿出電話來打了出去,道:“小林,把我昨天讓你準備的藥物馬上給我送來,對,還是老地方,切記要快,順便也叫老孫過來!”
“胡老先生中毒的事情,和你有關吧?”
王程雙眼綻放出懾人的光輝,突然開口對錢中袖喝道。
錢中袖拿著電話的手顫抖了一下,瞪著王程喝道:“小子,你胡說什么??胡老是舊疾復發,哪里是中毒?小小年紀就敢胡說八道誤人性命,看來我下次見到你師傅,一定要好好的說一下,讓長鶴道長好好管教你一下。”
王程不理會錢中袖的呵斥和倚老賣老,轉頭看向胡慶豐,嚴肅地問道:“一個月前,錢先生是不是和胡老先生一起的?”
胡慶豐兄弟兩此時不知道該如何插手,三位名醫互相爭執,說誰的不是似乎都不好。
聽到王程的話,胡慶豐回憶了一下,然后說道:“不錯,錢先生一直負責我父親的治療,一個月前我父親身體就不適,所以他跟著一起去了西北,以便隨時給我父親治療……然后我父親就病倒了……”
“我隨行查看胡老的病情,不對嗎?”
錢中袖瞪著王程沉聲反問道。
王程瞥了錢中袖一眼,也閃過一絲不屑,淡淡地道:“我不想管這些,我只想病人能康復起來。兩位胡先生,還有葉老,我是你們請過來的,你們就說一句話,是聽我的,還是聽他的……如果聽他的,我馬上就走,不在這里打擾你們繼續治療了,你們知道我現在也很忙的。”
就是如此簡單直接的霸道!
不管對面是誰,王程就是如此。
高森苦笑了一下,他沒想到王程是如此的血氣方剛。當下他微微后退一步,沒有說話,再次選擇了明哲保身。
錢中袖作為當事人,可不能后退,目光瞪著王程,沉聲道:“小子,你才十八歲,跟著李牧山學了幾天抓藥的本事,就自以為天下第一了?你知道李牧山當年還跟我學過把脈嗎?”
“那又如何呢?你就自以為自己是神仙?”
王程淡淡地看了錢中袖一眼,對其毫不在意,依舊看向胡家兄弟和葉老爺子,平靜地道:“各位,快點做個決定,我還有事。”
胡慶豐面色難看,看向葉老爺子重重地點點頭,最后一咬牙,道:“王程醫生,我這次相信您。我相信你能救葉老一命,也能救我父親一命。”
錢中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胡慶豐兄弟兩,沉聲道:“慶豐,你們是認真的?你們寧愿相信這個黃口小兒,也不相信我?如果他是騙人的,耽誤了老胡的性命呢?”
王程淡淡地道:“那自然是我來負責,不需要你擔心。不過,如果我證明了胡老乃是中毒,那你身為胡老的隨行專家,可就難辭其咎了。”
錢中袖面色難看不已,雙眼閃爍著冷厲的光暈,瞪著王程道:“小子,我就看你有什么本事!”
楊青語冷冷地道:“王程治療的時候,閑雜人等都出去,不要打擾他治療。”
王程急忙道:“不用了,青語,不要讓人靠近我身邊兩米范圍內就好了。”
胡慶豐也是干脆果斷之人,此時選擇了相信王程,當即就給王程讓開了地方,方便王程給病人治療。
錢中袖和高森幾人都退后幾步,站在兩米之外,神色各異。錢中袖仔細地凝視著葉老爺子,他剛才聽胡慶豐說話,才知道葉老爺子的命竟然是王程救的。
楊青語站在他們旁邊,時刻保持著警惕,防止他們去打擾王程。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王程左手拿出裝著玉針的布包,緩緩地打開。
這時,高森和錢中袖幾人才發現,王程的右手五根手指竟然都有傷!
右手五指全部有傷,那如何行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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