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嘩然大驚。
前一刻還是位高權重的朝廷重臣;
下一刻,一杯毒酒下去,便只剩一具冰冷的尸體,不甘心地望著那些再也無法觸及的榮華富貴。
群臣駭然失色。
已經飲酒的眾人不免心中忐忑,開始懷疑自己剛才喝下去的到底有沒有毒,會不會是慢性毒藥?
還未喝酒的朝臣則嚇得面如土色,抖如篩糠。
皇帝冷笑“朕賜的酒,誰不想喝?”
梟澤就近扼住一位大臣的脖子,將酒硬灌進那大臣的喉嚨。
那大臣拼命地哭喊掙扎,最終還是吐出一口黑血,倒地而亡。
既有這樣一個開頭,侍衛們紛紛依樣照做。
一時間,場上只聞眾臣哭喊求饒,桌凳酒榻被接連踹翻,一個又一個大臣吐血而亡。
一人從侍衛手底下僥幸掙扎開,撲跪在宴席中央,顫聲大喊
“皇上!!您不能如此妄殺朝廷忠良啊!!無名無故便誅殺!!古今千百年來未有這種荒唐啊!!”
另一個大臣也哭喊
“皇上!!若臣等有罪!但領天恩自盡!可臣等何罪之有?!您如此濫殺朝臣!是置楠國江山于水火!置您開國鼎盛之千秋盛名于不顧啊!!”
“皇上!!臣等何罪?!”
“皇上饒命!!丞相救命啊!!”
逃出去的人,還沒跑出兩步,就立刻被侍衛們抓回去灌下毒酒。
一大臣臨死之際還伏在地上血淚不止,喃喃悲切道
“臣等……何罪……何罪……”
很快,美酒奢宴變得一片狼藉。
文武百官倒下去近三分之一,大臣們的尸體橫七豎八倒了一地,全部口鼻冒著黑血,死狀駭人。
就連幸免于難的臣子們都驚恐得不能發聲,不知該做何反應。
文武百官,國之棟梁,就這么無緣無故被賜死,死的還幾乎都是玉家之派的朝臣。
眾人不由看向場中仍然活著的、最后一個長久以來力鼎玉家的大臣——
倪鯤。
兩鬢染著霜色,氣質談吐像個淡泊又文雅的書生。
可就是這“小小”書生,卻網羅一眾大臣,力鼎玉家興盛數十年之久,令皇帝都忌憚三分。
就是這“淡泊”書生,面對這令武將都為之變色的血腥宮宴,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看著與自己過從親密的大臣們一個個倒下,聽著那凄慘呼救,他通通置若罔聞。
不僅如此,倪鯤甚至依舊姿態從容地行禮,對皇帝道:
“皇上,您驟然賜死朝臣,無名無故,沒有罪證,其子嗣宗親必不甘休,京軍之流必叛反生禍。請皇上三思。”
眾人面面相覷,心說:還三思啥?人都死完了還思啥?而且這話聽著怎么不像勸阻,倒像是慫恿著皇帝斬草除根,株連已死眾臣之家族似的?
場上再次炸開了鍋,大臣們紛紛進勸阻,南璃君與曹放雖期望玉家之流和倪鯤倒臺,卻也無法理解皇帝此舉,齊齊跪拜:
“父皇,無罪證而殺朝臣,只怕您的千秋功名就要毀于一旦!若再無罪證而禍及家人,只怕要令民怨沸騰!江山動蕩啊!”
“皇上,老臣擔心京軍中與玉家過從親密之流嘩變!請命前往平定!”
似乎為了印證曹放的話,不多時,一信兵忽然駕馬飛奔至大殿,高聲道
“急報——皇上!西郊京軍嘩變!名曰‘衛肱骨,正宮闈’!兩萬人馬正朝皇宮而來!”
群臣大驚,高聲驚呼者有之,不停跪拜進者亦有,場面愈發嘈雜。
但自始至終,皇帝都面色不改,那雙陰厲含鋒的眼睛,沒有過一絲一毫的軟意。
這時,一個宮門侍衛頭領匆匆上前,附耳稟報,皇帝不動聲色地看了霍乾念一眼。
一直對這場宮宴變故安靜旁觀的霍乾念,從一開始到現在,始終都在觀察皇帝的神色,自然接受到這樣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不知是否錯覺,霍乾念竟覺得皇帝方才那個眼神里帶著一絲極細微的笑意。
接著,就聽皇帝威聲道:
“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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