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琛走了。
走得干凈利落。
或者說是被“薄情寡義”的霍乾念驅逐的利落。
除了身上那被扒去霍幫標志的親衛服,她什么都沒來得及帶走。
云琛被趕走的那日,花絕和葉峮都被霍乾念支出去辦差。
等二人忙完回府時,才知道云琛已經離開三日了。
花絕氣急了,一會兒跪在書房門口鬧絕食,一會兒又寫辭書給霍乾念,說要去尋云琛。
每鬧一場,便要挨鞭子府規家法,可花絕完全沒有要罷休的意思。
見葉峮沉默地站在旁邊,既不勸,也不和自己一起去霍乾念面前求情,不更是拿“暗衛”當借口,整日不出現,花絕連帶著對他們也生了怒氣。
“好好好!真是人走茶涼!你們都是好樣的!”花絕怒極反笑,指指葉峮鼻子,又指向大門緊閉的書房,咬牙切齒道:
“阿琛為霍幫立下多少汗馬功勞,都忘了是嗎?行!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可狗哥和小六才走了沒多久,非要現在往阿琛身上扎刀子嗎?!為何還要‘逐’出府?!這叫他到哪里再討生活去?”
話音落下,回應花絕的仍然只有緊閉的書房門。
忍著一腔怒火,花絕走到門口,重重跪下,大聲道:
“少主,既然你并不疼阿琛,也不擔心阿琛離了霍幫將要去哪里,該怎么生活,會不會有危險!那我請辭好了!或者你也將我驅逐出府!!”
“轟”的一聲,書房里傳來書架倒下的動靜。
接著便響起霍乾念強壓怒意的聲音:
“滾!”
花絕一愣,見霍乾念終于有所反應,立刻就要沖進書房,卻被葉峮一把攔住,半拖半拽著才離開北檸堂。
這么一鬧,闔府上下議論紛紛,很快便傳遍整個煙城。
這日,公主南璃君在白鷺島宴請手下所有大商。
花絕雖鬧別扭,但護衛的差事還是得辦,便護衛著霍乾念前去赴宴。
和從前一路說說笑笑不同,如今因為云琛的事情,花絕心里憋著氣,便故意冷著霍乾念,非必要不與他說話。
霍乾念卻像對花絕的冷淡根本不在意,他本就話少,除了吩咐花絕做事,也不多。
到了白鷺島,宴席還未開始,花絕推著霍乾念四處走走,時不時停下來與其他貴客寒暄。
花絕以為,大概是自己的臉色太冷硬的緣故,遇見的貴客總會多打量自己幾眼。
他便搓搓臉頰,試圖讓表情不那么僵硬。
正推著霍乾念進入后庭小花園時,一位貴客迎面而來,與霍乾念寒暄幾句之后,竟開口同花絕問好:
“大名鼎鼎的玄都護衛,如今一見,果然芝蘭玉樹,風華絕代。”
花絕不悅皺眉,“在下花絕。玄都護衛不在,已被我家少主逐出霍幫,貴人見不著了!”
那貴客一愣,神情驚疑地看了眼霍乾念,尷尬道:
“原來如此……是我孤陋寡聞了,這些日子忙著公主交代的差事,竟沒聽說這樣的大事。”
這回換花絕疑惑了,云琛被逐出霍幫,對于霍幫來說是件大事,但對霍幫之外,怎還能算大事呢?
霍乾念神色平淡,對那貴客道:
“我那護衛辦砸了大差事,已被逐出。”
那貴客意味深長地笑笑,又寒暄幾句,而后離開。
因為提到云琛,而且霍乾念說“逐出”的時候,神態特別稀松平常,不禁叫花絕心里一寒,那股子才壓下去沒多久的氣,又全都冒了出來。
花絕忍不住手中使力,將輪椅猛推上石子路,故意走得特別顛簸。
霍乾念沒有制止,也沒有說話。
結果剛走上石子路沒一會兒,不知是花絕力氣太大,還是輪椅老舊的緣故,只聽“咔嚓”一聲,輪椅一邊的輪子歪斜劈叉,徹底轉不動了。-->>
“馬車上有備用椅子,我去拿來。”花絕沒好氣地說,然后隨手將霍乾念安置在最近的亭臺廊下,動作粗魯地將霍乾念往廊柱上一靠,便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