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菘藍累得氣喘吁吁,又開始琢磨生火。
霍乾念開口道:
“菘藍,我與你之間絕無可能。”
菘-->>藍滿不在乎,“還是因為你的腿?”
“和我殘不殘廢無關。無論我站得起來,站不起來,我和你之間都絕無可能。”
“為什么?”
直視著菘藍的眼睛,霍乾念面色平靜又坦然,一字一句道:
“因為我愛云琛。”
說出這六個字,霍乾念突然覺得渾身輕松——真他媽痛快。
六個字而已,他走了好長好長的路。
菘藍整個人震在原地,嘴巴張得比雞蛋還大。
她甚至都來不及傷心霍乾念原來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只是震驚于他竟然愛云琛??
“云、云、云琛??你那個白白瘦瘦的親衛?男、男人?”菘藍舌頭都快打結,“霍乾念你喜歡男人??”
他神色無波,“和男人還是女人沒關系,我只是愛云琛,就這么簡單”。
菘藍久久不能從震驚中回過神,她腦子亂作一團,感覺有點崩潰。
“你的意思是說,我輸給了一個‘男人’?我堂堂菘藍,竟然輸給了一個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小小護衛??”
霍乾念不悅擰眉,正要發作,卻見菘藍突然表情一松,恍然大悟道:
“哦——我知道了!霍乾念!我知道了!”
菘藍一臉篤定:“說實話,云琛算是小有名氣,京都城都知道霍少主身邊有個人俊,功夫更俊,能將一把藍劍舞得瑟瑟生風的年輕護衛。
那日我被蛇群困在房梁上,云琛飛身來救我的一刻,我承認,那瞬間確實令人心頭震動。如果不是他后來毛手毛腳故意占我便宜,只怕我也會對那一幕念念不忘。”
毛手毛腳故意占便宜?霍乾念聽著來氣,剛想罵人,菘藍又搶話道:
“所以,云琛本事大,立功多,證明他救你于水火的次數很多。霍乾念,你應該是將被救的感激之情錯認了,否則你不可能看云琛高于我菘藍。”
霍乾念愣住,直接氣笑了:
“菘藍,你若被推進火爐里燒,燒完估計嘴還是硬的。”
菘藍并不接這話,她自信自己判斷正確,霍乾念怎么可能喜歡一個護衛,而不是她。
看穿菘藍心中所想,霍乾念悠悠道:
“菘藍——蘇菘藍。你祖父隨皇上征戰天下,立下過汗馬功勞。皇上表彰功勛,封了你祖父為拓海大將軍。此后,蘇家人不是入朝為官,入軍為將,就是像你這樣,到公主身邊做女官。你來自顯赫的家世,如今更是憑本事做了公主身邊位列第一的大女官,不可謂手段不厲。”
菘藍挑眉笑起:“你了解得很清楚嘛,沒錯,我是蘇家的女兒。平時隱去姓氏,只是為了——”
這次輪到霍乾念打斷菘藍的話了:
“你隱去姓氏,只是不想別人說你是倚仗家門功勞而得公主賞識,你想證明自己是憑本事平步青云,對吧。”
菘藍神色愈發驕傲,“對!”
霍乾念卻冰涼一盆冷水潑來:
“菘藍,你的確出色,可若沒有好的家世加身,沒有你祖父鋪路,你縱使再厲害,也不一定能走到如今的位置。你也許要花上幾十年,才抵得過如今的一步。你不喜歡別人說你憑家世上位,可每每標榜自己時,又不忘帶著家世為自己金袍加身。你還真是利己至上。”
菘藍被說得臉色發僵,她自己都未曾察覺這些,旁人縱使知道,也從無人像霍乾念這樣,敢將這些話明明白白地甩在她臉上。
可這還不夠,霍乾念正色道:
“在我心中,你不堪與云琛一比。但你若非要比,我便告訴你,這區別在哪里——在于云琛無需背景家世,無需憑滿腹算計和手腕,甚至無需憑一身錦衣,或其他任何身外之物加持,云琛只要做自己,只要站在那里,就足以光芒萬丈!
你菘藍,因為蘇家才是菘藍,是這些權勢與金銀堆簇了你,若離了這些呢?可云琛就是云琛,哪怕離開霍幫,離了我霍乾念,在這世上任何一個地方,都還是云琛。一切身外之物只讓云琛愈發閃耀,卻沒有任何一點可以掩蓋云琛的華光——什么都越不過云琛。這就是區別。”
霍乾念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菘藍的臉色由僵轉白,嘴唇有點顫抖:
“你……這就是你看上云琛的原因?”
霍乾念眼神充滿否定,“不。我只是在說你與云琛之間的區別。至于我對云琛,我說過了,無關男女,無關腿疾,無關任何。”
菘藍不死心,追問:
“那關于什么?”
這次,霍乾念沒有再為菘藍“答疑解惑”,他閉上嘴,閉上眼,靜靜地靠坐在椅子里,再也不發一語。
但菘藍卻從他的神情看出:僅僅是提到云琛,他的神情便如此溫柔饜足。
他心里的云琛,他不愿與任何人分享。
那一針見血的一字一句都沒有傷到菘藍,但此刻他平靜卻又堅不可摧的神情,卻讓她徹底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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