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禾的右腿有傷,本就不能受力,這樣舉著瓷瓶,沒一會兒功夫,不止胳膊酸軟,就連腰椎和下肢也有些承受不住了。
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有些發顫,因為太過吃力,身子已經不自覺滲出冷汗。
林知晚當然知道這時候的宋今禾不好受。
可這也恰恰說明,宋今禾在文物修復這一塊,連最基本的技術都沒有。
他們的工作,看起來像是只需要做好精細活就行,但很多時候,他們的體力才是支撐他們長時間工作的基礎。
瓷器修復中最消耗體能的環節是大型立件瓷器的定位粘接,其體力付出堪比舉重訓練,需同時對抗重力、精準度與時間壓力。
林知晚瞥了一要堅持不住的宋今禾,繼續手上的修復工作。
“不是一直聲稱自己在大英博物館的文物修復處工作過嗎!
怎么?你在那兒連這樣給教授做助理的機會都沒有?以至于你現在連瓷瓶都拿不穩!”
林知晚的話說到了宋今禾的痛處。
她在大英博物館工作期間,前期頻繁操作失誤,給其他人增加了工作量。
即便后來,傅宴舟為她擺平了麻煩,但那些英國佬卻只讓她做一些文書工作,根本不讓她進實驗室。
她之所以回國后能通過博士生考試,甚至成為李洪生的助理,一方面是徐文君助力,另一方面,她的理論知識確實很不錯。
而英國那些人,雖然欺負她不讓她參與修復工作,但畢竟傅宴舟每年給了那么多贊助,看在那些贊助費的面子上,他們會在一些重大項目上加上宋今禾的名字。
這也是宋今禾履歷優秀的原因。
可至于她的動手操作能力,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現在,林知晚也知道了。
眼看著宋今禾的臉因為支撐不住漸漸扭曲,林知晚又添一把火。
她手上的修復材料“一不小心”滴了一塊下來,恰好落在了宋今禾那件價值不菲的大衣上。
“啊!”
宋今禾驚叫一聲,下意識松手,去看身上那塊污漬。
她這件衣服可是當季的秀款,國內現在也不超過三件,她這件還是之前傅宴舟為她定下的,今天是第一次穿!
看著自己衣服上的大片污漬,宋今禾氣得想跳腳,只可惜腿腳不方便。
她怒罵林知晚,“你怎么回事?沒長眼睛!
你知不知道我這件衣服是限量款,而且還是宴舟給我買的!
我看你就是見不得我好!
你信不信我能讓你沒機會留在這個項目!”
林知晚在她脫手的一瞬間,穩穩的接住了那尊60的瓷瓶。
不像宋今禾方才那般,即便使出痛苦面具,也沒辦法拿穩瓷瓶,林知晚僅僅只用左手,托住瓷瓶底部,就能將瓷瓶舉到需要的位置。
她的右手還能有條不紊的進行細節處理。
聽到宋今禾的叫嚷,林知晚一邊進行收尾工作,一邊開口道。
“你還是先考慮考慮你自己!要是李館長知道你為了一件大衣,把手里的瓷瓶都扔了,你說,他還會要這樣的助理嗎!”
宋今禾立刻明白過來。
她指著林知晚罵道:
“你是故意的!”
林知晚背對著監控,朝著宋今禾做了個不置可否的表情。
“你這個賤人!”
宋今禾氣急敗壞的想要動手,林知晚卻連眼睛都沒眨。
宋今禾高高舉起的手,終究沒有落下。
她瞇起眸子,看向林知晚的眼神更像是淬了毒,就連聲音都有些扭曲。
“林知晚,你想害我!
你故意激怒我,就是想讓我動手打你,然后打碎這個瓷瓶最后跟李館長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