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靈知道陸景的公司比較大,以至于陸景總是皺眉思考問題,還說畢業后出來幫他分擔公司事務。但是她并沒有一個直接的感受。到這兒陸景和長得很有喜感、微胖的楊星長說一兩個億資金的流動,忽而有些恍然過來:她還有很多事情不清楚。
中午和馬飛、楊星長、王燕東還有幾個高級職員一起吃過飯后,陸景和丁靈到街上閑逛著。午后的陽光很烈,在騎樓的街道上走著,有清涼的空調風從商場里吹來。陸景問道:“是不是有很多問題想問我?”
“恩。”丁靈輕咬著紅潤的嘴唇點點頭。她希望能了解陸景多一點。
“走,回酒店我說給你聽。”
“呀。”
坐車回到香格里拉酒店的房間。陸景坐到沙發上給她說景華、瑞豐公司的事情。
景華負責手機生產、銷售、品牌運營等事務。而瑞豐公司除了在海外代為采購景華元器件廠不能生產的電子元器件之外,還負責數字電子技術專利的收羅——原來正方貿易的貿易渠道都轉給了關海山在江口市的貿易公司。另外還兼顧著投資部門的職能。像景華電子技術研究院、瑞豐旅游發展有限公司都是由瑞豐公司控股。
瑞豐公司才是陸景心中未來的核心企業。
除了信安基金在香港中文大學里面設立的獎學金沒說以外,陸景把公司的事情大致上都和丁靈說了一遍。
“楊星長負責操作一個對沖基金賬戶,手下還有一個團隊,負責將對沖基金的盈利給安全的轉移出來,我剛才就是和他談得這件事情。”
丁靈問道:“怎么突然想讓我知道你公司的事情?”陸景突然的帶她去世運大廈,類似參觀一般讓她直接接觸到公司的核心,她有一下子有太多的疑惑。
“我覺得你長大了啊。我們都有了最親密的關系,總不能我在你面前還如同蒙著一層輕紗般。”
丁靈撲哧笑道:“你臉上蒙一層輕紗會是什么樣子啊?阿拉伯世界的女子才那么打扮。”
陸景才發現比喻不恰當,笑道:“我就打個比方。”
…
8月5日,國際貨幣炒家準時對港幣發動攻擊。外匯市場上出現大量的沽空盤。股指也一路走低。下午陸景從世信銀行的總部回來時,打電話給丁靈,才知道她住到影灣園去了——她一個人住在酒店有些無聊。
反正葉妍租了一個月的時間,2間公寓時間還沒到。陸景自然不會孤零零的住酒店,給趙清芷打了電話,收拾東西也住了過去。
趙清芷她們是三室兩廳的公寓,丁靈住進去剛剛好。陸景只得住隔壁葉妍的那間三室兩廳的公寓。
讓酒店的清潔工打掃一遍后,付了小費,陸景坐到客廳的椅子上看資料。他不擔心香港的局勢,而是持續思考和關注著景華的發展。未來是3c(計算機、通訊、消費類電子產品)融合的時代,景華專注在手機領域并沒有錯,但是似乎產品線過于單一。
想到這兒,陸景自嘲的笑了笑,這還真有些好高騖遠了。先把手機這件事做成再說吧。
…
愉景花園是香港島有名的高級公寓。白昆的公寓就在愉景花園小區中。清晨時分,天透著青光。
白昆和方淺語一夜歡愉后說著話。
…
在陳旭江的組織下,世信銀行的分析師都在分析外匯市場的動向。陸景雖然也能學些知識,但是這種細致而微的東西讓他有些頭疼。百無聊賴的在陳旭江辦公室喝著咖啡、抽煙、上網。這個時候網上的信息和一零之后網上海量的信息資訊沒得比。
唐悅突然打電話過來:“哈哈,陸景,你猜我拿到什么了?”
陸景有些興趣的問道:“怎么拿到胡三叔的把柄了?”
“不是。你前幾天不是讓我關注下白昆嗎?信業銀行投資2千萬美元收購了夏易手機20%的股份。哈哈”唐悅在電話又忍不住笑出聲來,“我拿到白昆和方淺語滾床單的視頻了”
“我日。”陸景手一抖,煙頭落到煙灰缸里,“太神奇了吧,這兩個人怎么勾搭上的。”說著,拿手指敲敲桌面,笑問道:“視頻在哪里?”
“在我手上。那個私家偵探連夜送到京城來交給小波。”說著,唐悅笑著把兩人對話中泄露出來的信息說了一遍。
陸景想了想,笑道:“我們還沒有和嚴家徹底撕破臉,犯不著由我們抖出這事。這事先壓下來,不要曝光。以后在合適的時候會有用處。”
掛了電話,陸景琢磨了一下,便暫時丟開這件事。
到下午最后開總結會議時,陳旭江拿著分析師們總結出來的一些應對措施和實時監控的報告給林忠學做參考。和林忠學一起吃過晚飯后,他對接下來的對戰有了幾分把握,剩下的就是和香港政府的溝通。陸景也無須再呆在香港。
晚上回到影灣園,回到自己房間里。月色從客廳的落地玻璃上照進來。也沒開燈,洗過澡沖了咖啡在沙發上喝著。聽方淺語和白昆的對話,嚴景銘似乎也和方淺語有一手。嚴景銘的未婚妻蘇琳就算知道大概也不會當回事。這個碟片估計也就只能打擊到方淺語、白昆、程東華,對嚴家沒什么大影響。而且還要小心嚴家的反擊。所以得在一個適當的時候找一個合適的人把碟片曝光出來才行。
正想著,有敲門聲響起。
…
…
陸景打開門,看到董晚瑤站在門口,欲又止,“陸景,我…”
“進來說吧。”陸景笑了笑,開了燈,走到玻璃的茶幾邊拿著咖啡壺搖了搖,“還有半杯咖啡,喝不喝?”
“喝咖啡睡不著。我有事情和你說。”董晚瑤搖了搖頭,看著他意態悠閑,嘴角帶笑的模樣。心想:“大概也沒什么事能讓他煩心的。”
陸景微微點頭,坐到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打了個手勢示意董晚瑤繼續。他和董晚瑤比較熟,翹二郎腿也不算什么失禮的動作。在自己訂的公寓里難道還不許舒服一些么,他可不是那些古板的禮儀狂人。
“我爸希望我去歐洲讀書。但是我不想去。我準備去江州音樂學院讀書。”董晚瑤坐到側面的沙發上,看著陸景,眼眸里有些忐忑不安、有些期待。
陸景喝著咖啡,笑道:“放心吧,你不愿意沒人可以把你強制帶走。”說著又開玩笑道:“這句話在香港這里要打個折扣,到國外就沒效力了啊。”
“謝謝你,大叔。”董晚瑤欣喜的跳起來。她再怎么早熟畢竟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女,心里頭的大石頭挪開,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少女的神態。
陸景笑道:“我沒那么老啊。你愿意就像小芷一樣喊我一句哥,不愿意就喊我的名字。”當初和董晚瑤談話,保證董家沒有人可以把她帶走。這個承諾現在自然是有效的。
董晚瑤嘴角揚起一絲微笑,俏皮的說道:“我可不能像清芷那樣喊你二哥,我哥還在京城呆著啊。我喊你陸哥吧。“
“隨你,反正就是個稱呼。”陸景笑著道,拿起咖啡杯子喝著。
董晚瑤坐到陸景身邊,也學著他的樣子靠在沙發里,“陸哥,你和我姐難道沒有什么?”她一直以為陸景是因為董冰才幫董坤城的。
陸景笑著搖頭,“我和董冰是同學,能有什么?追你姐的人都可以從定海四中排到京城一中去。我湊什么熱鬧。”
“沒有啊,我覺得你比那些小男生帥多了。”
陸景哭笑不得,“你也沒必要這樣討好我啊。晚瑤,董家沒有能力在國內把你帶走,他們來人抓你你給我打個電話就行。這是我當初的承諾,不要附加條件的。”說著,用手指在她腦袋上點了一下,“你這個小小腦袋里都裝得什么?”
董晚瑤揉揉腦袋,沮喪的看著陸景說道:“我說的是真話。你別把我當成和清芷一樣的小女孩。”說著,提議道:“到我們那屋里喝酒吧。我一直都擔心著到江州去你都不管我。早知道我早點和你說就不用好幾個月都提心吊膽了。來香港都沒好好玩過。”
董晚瑤去拿了紅酒過來,找了開瓶器打開,四個人圍坐在茶幾邊喝酒。關了燈,靜謐得可以聽到海浪拍岸的聲音。窗外星光燦爛,合著月色印進來,地毯上有著光影斑駁的光圈。有的明,有的暗。
喝了一瓶紅酒,董晚瑤又去拿了2瓶紅酒過來。丁靈奇怪的問道:“怎么了,晚瑤?”
“高興唄。大家陪我多喝一點。”董晚瑤說著話,眼淚卻是流下來。父母不能給她保護,哥哥不能給她保護,最終給她保護的卻是將家里的風光都給毀掉的陸景。她心里五味雜陳,今晚主動去問陸景,得到陸景明確承諾讓盤亙在她心頭幾個月的心事放開,情緒有些失控。
看著她默默的開酒,倒酒,眼淚順著她嬌美的臉蛋滴落,嘴角一粒美人痣讓她有幾分憂傷的氣質。陸景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也不好拿話來安慰她。
…
…
第二天上午九點半起來吃過早茶,收拾東西坐車到機場里,打了一通電話出去。
到京城后,讓景華在京城的分公司派來的車分別送趙清芷、董晚瑤、丁靈回家。陸景坐出租車去錦園別墅見老頭子。老頭子想要去杭城養老的想法一直也沒實現,只能窩在京城里,偶爾去逗逗小孫女。
剛過錦園別墅的大門口,趙清芷的電話打過來:“二哥,你明晚有空吧?我爸請你來家里吃飯。”
“哦,行啊。”陸景答應下來,他和趙曉豐教授關系不錯,偶爾通通電話請教問題。沒有師生之名,有師生之誼,
老頭子早早的吃過午飯,正在院子里散步,見陸景沒吃飯,讓人去給陸景買點吃的。陸景笑著擺手道:“算了,爸,還不如我自己下掛面來得快。”
吃過飯,老頭子笑瞇瞇的問陸景出去轉了一圈有什么感想。陸景不著邊際的和老頭子胡扯。老頭子去午睡之前,指著一個精干的小伙子對陸景說道:“小周先跟著你跑一段時間。等小曾回來,還讓小曾跟著你跑。”
周興動短發、精瘦,個子中等,身上有明顯的軍人痕跡。陸景琢磨了一下,估計是大哥向老頭子開口要的。看來首先回來看老頭子有福利啊。他昨晚喝了一堆酒,上午趕著坐飛機回來,現在都困得很,根本沒有精力開車。
去羅女士、大嫂那里打了一個轉然后回燕湖家園睡覺。剛剛躺下,想著侄女趙琪的事情,胡紅軍打了一個電話進來,“陸景,晚上有沒有時間,我請你吃飯?有點事情和你溝通一下。”
“吃宵夜吧!我晚上有事。”陸景說道。其實他晚飯的時候沒事,只是想先睡一覺。又接了幾個電話,搞到晚上六點鐘陸景總算是睡著。
好久沒來,湖東區的藍錦酒店生意依舊興旺。當初他在四中讀高三時,經常和余建軍、馮逸風、唐悅、王燦來這里吃飯,把這里當據點。
包廂里胡紅軍點了一支煙,深深的吸了一口,看著桌子正在歡暢大嚼的陸景,感覺有些棘手。他剛剛隱約的點了點:知道唐悅在查胡三叔。但是陸景根本就不回應這件事。
胡紅軍斟酌著用詞:“陸景,你到底怎么個想法,總得和我透個底。”
陸景把嘴里的排骨吃下,他午飯吃了一點,晚飯沒吃,正餓得慌,嘿嘿一笑:“我沒什么想法。閑著沒事讓唐悅幫我找點資料看看。怎么胡哥對南業區海岸明珠的房子也有興趣?”
胡紅軍自然不信陸景鬼扯,琢磨了一下,“要不我請你和我三叔吃個飯,認識認識。”
…
…
陸景喝著冰凍啤酒,舒服的打了一個酒嗝,“胡三叔日里萬機,我怎么好意思打擾,改天吧。”把柄還沒抓到,他怎么可能現在和胡三叔見面。
胡紅軍聽得出陸景話中的怨氣,心里也清楚怨氣從何而來。他三叔關心陸江的家務事估計讓陸景很不爽,所以反過頭來找他三叔的麻煩。胡、陸兩家也說不上誰怕誰的問題。陸江畢竟是他妹夫,他也不愿意陸江爆出什么負面新聞來影響陸江的仕途——日后老頭子西去,少不得要他這個妹夫照拂他一二,師生門第關系哪有妹夫辦事貼心呢?胡家的親屬里面未來大概沒有比陸江更耀眼的人物。
當然,他三叔也不能出事。
他不知道陸景打算搞到那一步,就怕這小子打算捅個天大的簍子。
“陸景,我三叔好歹是長輩,你得給他留點面子啊。再說,他脾氣上來,我都勸不住。”
陸景聽著胡紅軍軟中帶硬的話,輕輕的一笑,自顧的喝著啤酒吃菜,嘿然一笑,“胡哥,我就是怕胡三叔那天突然脾氣上來大家都勸不住,最好鬧得不好看。分寸我知道。”他不是受制于人的性子,要讓胡三叔明白道理,手上就要有他的把柄。
“好吧。我就不多說了。”胡紅軍見勸不住陸景,心里略微嘆了一口氣。從感情上來說,他還是偏向于三叔的,但是陸江是他可以依靠的未來,倒也不能和陸景拍桌子。換做旁人他早發飆了。他胡公子親自出面說情京城里面有幾個人敢不給他面子?麻痹的,當他是吃齋念佛的啊!
吃過飯,胡紅軍看到陸景坐進賓利車里離去,琢磨了一下,打了個電話給趙曉豐教授。
賓利車才進燕湖家園,大哥的電話打進來,笑道:“怎么,戳到胡三叔的痛處了,胡紅軍剛才電話打到我這里來了。”
小區里路燈昏黃,夜色下也沒幾個人在散步。陸景臉朝著車窗外,笑著道:“胡三叔把他自己當做道德圣人,但是我不認可嘛。唐悅查到他在南業區海岸明珠買了一套房子用來金屋藏嬌。”
“恩。你看著辦。”陸江微笑著掛了電話。
陸景笑了笑,下車回到房間里休息。對付胡三叔這樣行事肆無忌憚的人,就要讓他有所顧忌。
電梯到六樓,陸景正準備出去,方琴一臉詫異的拎著垃圾袋站在電梯門口,“咦,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陸景笑道:“下午才到的。回來都沒好好休息就給人喊出去了。”
方琴聞到他身上有些酒味,笑著道:“你忙著趕酒場能好好休息嗎。哦,不說到了,我下去倒垃圾,回來再聊。”右手邊的另外一部電梯已經到了6樓。
陸景跟著方琴走進電梯里:“琴姐,我還是和你一起下去吧,站在你家門口等你回來壓力好大。”
方琴按了1樓的按鍵,微微的一笑,說道:“一個月不見,你怎么變得油嘴滑舌了。這次去美國玩得開心吧。小漓都在電話里和我說了好些回。”
陸景叫苦道:“小漓當然玩得開心,她們幾個人在紐約那里歇了十幾天,還有謝禎文當導游。本身英語也不差,又沒有語障礙。我和周志龍他們幾個慘得要死,先到硅谷然后又到達拉斯轉了一圈,根本沒時間游山玩水。”
樓下的垃圾桶離電梯就幾步路,方琴丟掉垃圾走回來,拿英語問道:“你現在英語怎么樣,口語對話沒問題吧?”
陸景一直按著電梯的開門鍵,等方琴走進來,用英語回答道:“還行吧。應付商務交流還過的去。”
“這還叫過得去啊?看你得瑟樣。”方琴笑著白了陸景一眼,出了電梯,打開門,請陸景到客廳的沙發里坐下,她到洗手間洗手。
陸景熟門熟路的自己去廚房沖咖啡,他反正每天不到十二點也難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