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伸出那只沾滿泥土的左手,對著前方那片被切割禁錮的黑繭核心方塊,五指緩緩收攏。
隨著他手掌的合攏,那核心區域的所有方塊,無論是黑暗能量、空間碎片,還是那黑繭本身,都開始發出無聲的哀鳴,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強行向內壓縮!
嗤嗤嗤……
空間被極限壓縮的刺耳摩擦聲仿佛直接響在靈魂深處。
那巨大無比,孕育著恐怖人形輪廓的黑繭,連同周圍被切割禁錮的墟鯤意志碎片,如同被投入了無形的鍛壓熔爐,在楚夏和月芽兒駭然的目光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縮小!
十丈……五丈……一丈……
僅僅幾個呼吸!
那龐大到令人絕望的墟鯤意志核心,連同其暴走的吞噬力量,竟被硬生生壓縮凝練成了一顆拳頭大小、通體漆黑、表面光滑流轉著深邃幽光、如同最純凈黑曜石打磨而成的……玻璃球!
玻璃球內部,并非純粹的黑暗,而是隱隱有無數細碎的光點緩緩旋轉、明滅,如同被強行禁錮的微縮星云,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吞噬波動,卻又被玻璃球本身某種強大的封印力量死死鎖住。
老道隨手一招,那顆黑球便輕飄飄地落入他枯瘦的掌心。
他掂量了一下,仿佛在掂量一顆普通的石子。
與此同時,隨著墟鯤意志被徹底壓縮禁錮,那些被切割成方塊,定格在虛空中的天道宗修士光影,身上那股被強行汲取生命本源的束縛之力驟然消失!
無數道或強或弱,或清晰或模糊的魂魄光影,如同掙脫了蛛網的飛蛾,從那些凝固的空間方塊中脫離出來,茫然的懸浮在已經恢復流動、但依舊殘留著無數切割痕跡的混沌空間里。
柳擎蒼、蘇震河、冷千鋒、符元子……
所有之前在昊天殿被吞噬的北域魁首和天道宗修士的魂魄,都在其中!
他們的魂體顯得虛弱而迷茫,仿佛剛從一場漫長而恐怖的噩夢中驚醒,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老道看也沒看這些茫然無措的魂魄,只是對著虛空,如同撣去灰塵般輕輕一拂袖。
呼!
一股柔和的、帶著清新草木氣息的微風憑空而生,卷過這片殘破的精神空間。
那些茫然漂浮的魂魄,連同空間中殘留的、被切割開的法則碎片和空間褶皺,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鉛筆畫,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被一股溫和卻無法抗拒的力量直接送回了昊天殿。
混沌的精神空間內,只剩下老道,以及他身后目瞪口呆的楚夏和月芽兒,還有他掌心那顆緩緩旋轉的黑色玻璃球。
……
昊天殿內。
死寂被打破。
一道道身影如同下餃子般,突兀地出現在空曠冰冷的大殿地面上。
柳擎蒼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旁邊是同樣一臉茫然與驚駭的蘇震河、冷千鋒、符元子等人。
他們看著自己逐漸凝實的手掌,感受著魂魄的虛弱,記憶如同潮水般涌來。
“我們……沒死?”冷千鋒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是那位前輩那位神秘的老前輩救了我們!”符元子激動地指向大殿中央那道依舊存在、但似乎穩定了不少的空間裂痕,眼中充滿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后怕。
柳擎蒼掙扎著起身,環顧四周,發現楚夏和月芽兒,還有那位神秘的老道-->>,都已不見蹤影。
他心中震撼莫名,對著裂痕的方向深深一揖:“多謝前輩救命大恩!柳擎蒼永世不忘!”
其余人也紛紛反應過來,對著空蕩蕩的裂痕方向躬身行禮,感激涕零。
唯有天道宗的當代宗主……一位身著樸素道袍,面容清癯,氣息卻異常深邃的老者,此刻并未像其他人那樣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