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塵站定,緊攥染血袖口。
袖口內側似乎藏著什么,剛才那一掄,正是借它砸傷刺客肩膀。
他冷冷看著刺客。
刺客的肩膀明顯塌了一塊,受創不輕。
他似乎無視疼痛,嘴角咧出詭譎弧度。
他看一眼被自己匕首貫穿,仍在晃動的南枝尸體的腿,又看回陸塵。
“晚了,她死了,東西...”他再次盯向陸塵握著袖口的右手。
“你拿到了?老六的鑰匙好用嗎?”
話音未落,刺客身影再次一動。
不是撲向陸塵,而是猛地向后急退,快如鬼魅,直掠倉內更深的黑暗。
那邊堆滿廢棄巨型機械與雜物。
“攔住他!”雷坤怒吼,槍口火光一閃,子彈呼嘯而出!
砰!
砰!
砰!
子彈打在刺客剛落腳的地面,濺起火星,卻打空。
那刺客身法詭異飄忽,像沒有實體的影子,幾個閃掠便隱入那片由大件廢械構成的黑暗迷宮。
“追!”雷坤對耳麥狂吼,自己也像獵豹般撲去,手電光瘋狂掃黑暗。
外圈的暗樁迅速內收,撲向各入口。
陸塵站在原地,沒有追。
他的手仍緊緊攥著那截染血灰袖,指節發白。
他緩緩抬手,將袖口湊近,強光下,袖口內側靠近手腕的位置,布料上用暗紅。
符號旁還有幾個同樣潦草的血字。
風向變
西北
陸塵的視線釘在符號與血字上,要把信息一層層拎凈。
倉深處驟然傳來激烈打斗聲,金屬碰撞聲,還有雷坤的怒吼。
“圍住!別讓他跑了!”
混亂之中,懸吊的南枝尸體仍隨穿堂風,一下,一下,輕輕晃動。
陸塵站在晃動的尸體旁,袖口內側的血字像烙鐵燙在眼底。
貨倉深處的打斗聲突然拔高,金屬撞擊的脆響混著雷坤的怒吼撞在生銹的梁柱上,。
“砰!”,
然后是人體倒地的聲音。
雜亂的腳步聲迅速逼近,幾道黑影從廢棄機械堆疊的陰影里鉆出,架著一個人。
正是那個刺客。
他的一條胳膊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臉上帶著血污,嘴角卻還掛著那抹詭異的笑。
雷坤大步走來,作戰服肩頭被劃開一道口子,滲著暗色。
他抹了把臉上的汗和灰。
“抓到了!這孫子滑得像泥鰍,差點鉆通風道跑了!”
“先生,怎么處置?”
陸塵沒看那刺客。
他依舊凝在袖口內側那潦草的“風向變西北”上。
西北...
莊園的方向。
秦羽墨。
“帶回去。”
“撬開他的嘴。”
“明白!”雷坤揮手示意手下將人拖走。
那刺客被粗暴地拽著,經過懸吊的南枝時,他竟又咧開了嘴。
陸塵抬眼看向那晃動的尸體。
強光手電的光柱下,南枝低垂的臉被亂發遮擋,只有那青灰色的下頜和干裂的嘴唇暴露在光里。
手腕上那幾個“他看著”的血字刺目驚心。
而腹部,被刺客匕首刺入的地方,布料染開更大一片深色,粘稠的液體正順著褲管邊。
極其緩慢地。
一滴,一滴,砸在下方積滿灰塵的地面上。
啪嗒。
啪嗒。
“先生,這...尸體?”雷坤也看到了滴落的液體,眉頭緊鎖。
陸塵沒說話。
他上前一步,直接伸手,撥開了南枝臉上散亂的頭發。
動作干脆,沒有絲毫對待尸體的猶豫。
發絲被撩開,露出整張臉。
雷坤倒抽一口冷氣!
那不是南枝!
一張完全陌生的女人臉孔。
同樣年輕,同樣慘白,同樣帶著死亡的青灰。
但五官輪廓,與他們在昆侖莊園見過的那個自稱南枝,遞來漁之物的女人,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