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手機,翻了翻,忽然把屏幕扣下去。
“先生,我今天不看消息了。”
“好。”他說。
“你也不看。”她補。
“好。”他說。
“就看我。”她又補。
“看。”他說。
她閉眼,心里像有一整柜子的雜物,嘩的一下全塞回去,門一扣,安靜。
她的手從身側探過來,去找他的手。
他抬起手,主動握住。
握住,松一點,又握住。
她心里的那口氣,這才慢慢落下去。
風還在,路還長,他們手在一起。
燈一盞一盞被甩在身后,又一盞一盞在前面亮起來。
她知道第二天又有新的吵,新的打,新的打臉。
她也知道,有他,她就敢。
風在外面走,她在里面走。
他跟著。
她笑著罵:“你別太聽話。”
“你說什么,我就不聽什么。”他淡淡的說。
“幼稚。”她笑罵。
“嗯。”他點了點頭。
風向,又換了一點。
車里安靜,只有呼吸很平。
前方紅燈亮了一秒,又滅了。
綠燈亮了。
車又過了線。
路口過去是一段長直道,路燈拉得很密。
秦羽墨把車速壓在一個很穩的范圍,指尖在方向盤上輕輕點了一下,給自己打拍子。
“明天老廠區那個人。”
“你去了,不許一個人進去太久。”
“你在門口。”陸塵說。
“我在門口。”她心里那根弦往回拽了一寸。
“我在門口也是門。”
她側過臉看他一眼,眼睛里那點火小了一些,像被夜風吹順了。
她伸手去按他衣襟內側,按了一下:“還在。”
“在。”陸塵低聲。
“好。”她收回手,把車開進莊園。
院門緩緩開,路邊的燈一路亮過去。
她把車停在車庫,發動機聲滅掉,夜一下子安靜。
進門,龍在天把早就冰好的啤酒塞到她手里,像獻寶。
“秦總,冰鎮好的,花生米熱著。”
“懂我。”秦羽墨抬手和他碰了一下瓶口,咕嘟咕嘟灌了一口,伸手去拉陸塵。
“走,陽臺吹風。”
陽臺上夜色沉,樹影壓在地面上一層一層。
她把啤酒放在欄桿上,半個身子靠上去,風從耳邊穿過去。
她側過臉:“你站我后面。”
陸塵一步上前,抬臂把她繞住,手掌按在她腹前。
她靠在他胸口,呼吸慢下來,整個人像貼著一塊很穩的石頭。
她沒有說話,他也不說。
她只在他手背上輕輕扣了一下:“今天挺好。”
“明天也好。”陸塵道。
“后天?”她問。
“也好。”他答。
她笑,笑完拿起啤酒又喝了一口,回頭一點:“你喝不喝?”
“不喝。”他搖頭。
“那我喝。”她不客氣,一口一口把瓶子見底。
喝完腳尖踢了踢欄桿:“我們做點壞事。”
陸塵垂眼看她:“什么壞事?”
“我打電話罵人,你在旁邊聽。”她笑。
“好。”他點頭。
她拿起手機,按出去。
電話那頭響了兩聲接通。
她開門見山。
“你們今天那篇黑稿,寫得不行。”
“你們組長沒教你怎么用詞嗎?你回去告訴他,連造謠都造不利索,別出來丟人。”
對面人被她噎住,過了好幾秒才憋出一句:“秦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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