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抬起頭,看向陸塵。
陸塵還是那么笑著。
“吃完了。”
“我帶你去給他們的‘靈魂’,松松土。”
那一碗陽春面秦羽墨吃完了。
連湯都喝得干干凈凈。
心里的煩躁好像真的就沒了。
但現實里的麻煩還在。
而且更大了。
龍在天那個老廚神,沒有給鏡花水月任何喘息的機會。
他乘勝追擊。
他以華夏烹飪協會終身名譽會長的身份宣布,將在下周于京城國際會展中心舉辦十年一度的“華夏食神大賽”。
大賽面向全國所有餐廳和廚師。
然后他親自簽發了第一張也是唯一一張特別邀請函。
送給了鏡花水月餐廳。
邀請函上措辭很客氣。
說的是希望新興的餐飲力量能和傳統烹飪的守護者進行一次友好的“交流學習”。
但誰都看得出來。
這不是交流。
這是戰書。
是把鏡花水月架在火上烤。
是陽謀。
你去就是當著全國人民的面,被他的徒子徒孫用最傳統的“鍋氣”和“匠心”公開處刑。
你不去就是認慫,就是承認自己是“工業垃圾”,從此再也別想在華夏的餐飲界立足。
消息一出,鏡花水月的后廚天塌了。
餐廳重金從歐洲請來的那位米其林三星大廚,一個高傲的法國男人,他把報紙拍在了桌上。
他對著所有廚師用生硬的中文說。
“這是謀殺!”
“讓我去和一個專研中餐三十年的人比試炒菜?”
“我承認,在法餐領域我是王。但在中餐,在他面前我連個學徒都不算!”
“我不會去自取其辱的。”
說完,他脫下廚師帽直接遞交了辭呈。
連違約金都不要了。
王牌先慫了。
剩下的廚師團隊更是人心惶惶。
整個后廚彌漫著一股絕望的氣息。
第二天。
后廚里來了一個新人。
一個誰都不認識的年輕人。
他穿著一身普通的休閑裝,不像廚師也不像餐廳的管理層。
他徑直走到了那個法國大廚面前,那個還沒來得及辦完離職手續的主廚。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來。
然后那個年輕人開口了。
“我來應聘。”
主廚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職位,服務員。”
整個廚房安靜得能聽到針掉在地上的聲音。
秦羽墨坐在頂樓的辦公室里看著監控。
她也不懂。
但她還是撥通了餐廳經理的電話。
“給他辦入職。他想做什么就讓他做什么。所有人配合他。”
于是。
昆侖集團的幕后老板,那個跺一跺腳就能讓整個北方商界地震的男人。
搖身一變。
成了一名鏡花水月餐廳的普通服務員。
工號073。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端盤子、送水、收拾餐桌。
他話不多,總是微笑著。
但他的眼睛像是一臺最精密的掃描儀,記錄著后廚的每一個流程、每一個廚師的習慣。
記錄著前廳每一個客人的表情、每一句抱怨。
空閑的時候,他會端著客人吃剩下或者沒動過的菜,走到一個沒人的角落。
然后嘗一口。
嘗完就倒掉。
沒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這天餐廳里來了一個很囂張的客人。
一個穿著定制西裝、梳著油頭、走路下巴抬到天上去的年輕人。
他叫李尋味。
龍在天的首席大弟子,被外界稱為“小廚神”。
他今天是來“探店”的。
也是來耀武揚威的。
他身后跟著幾個美食博主開著直播。
“這裝修,嘖嘖,一股子錢的臭味,沒文化。”
“服務員,倒水!會不會干活?”
“這道菜叫什么?分子料理?我看是‘分子’大小的肉喂鳥呢?味道更是狗屁不通!”
他故意百般刁難,聲音大的整個餐廳都能聽見。
他把每一道菜都只吃一口,然后吐在盤子里肆意的辱罵。
最后他招了招手。
陸塵正好負責他這一桌。
陸塵臉上掛著職業的微笑走了過去。
“先生,有什么需要?”
李尋味指了指桌上那盤幾乎沒動的澳洲和牛。
“撤了!看著就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