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工愣了半秒,忽然明白過來,這是它的語被龍脈協議棧翻譯成了可視化的信息。
“它在問什么?”趙衛國喉嚨發干。
陸塵看了一眼。
“它問你是誰?”
車里幾乎要炸了。
沒人說話,但每個人的眼睛都紅了,這不是設備,這是活的。
李工的手在發抖。
“回...回什么?”
陸塵抬起筆,他在紙上寫了兩個字。
“藍星。”
“藍星的朋友。”
“發。”
三秒。
屏幕上,符號如雨。
“它在笑。”陸塵說。
沒人懂他怎么聽出笑,但下一秒,屏幕上的符號,開始變得溫和,節律也變平緩。
“它說我聽了很久,你們終于學會用風說話了。”
李工像被人一拳打在胸口,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
趙衛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曾經見過海軍演訓時三軍齊射的壯觀,見過大漠深處巨浪般的試射,但沒有任何一次,讓他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渺小又熱。
“問它是誰。”李工下開口。
陸塵搖頭:“不要問它是誰。”
“問它你來做什么。”
“發。”
十秒。
“它說,來送信。”
“什么信?”
陸塵沒等李工翻譯,已經把下一句寫在了紙上。
“歸墟。”
這個詞一出,秦羽墨抓住了陸塵的手。
她不是怕。
她只是一下子又回到了那片海,那片天,那些龍卷和雷電,還有那種站在神威之下的感覺。
“它說,歸墟要開了,你們的海要空出一塊地方。”
“你們的風,要學會往回吹,你們的光,要學會彎一下。”
“這什么意思?”
李工不懂。
陸塵沒有解釋,他看向趙衛國。
“從現在開始,南海那塊海域,拉出一個禁航區,方圓三百海里。”
“國家公文馬上出,其他國家問,你們就說海底地質異常,我們在做科考。”
“風的事,我來。”
“光的事,我也來。”
趙衛國點頭,拿起電話。
“馬上起草文件,最高密級,軍委那邊我去溝通,海事系統十分鐘內發布禁航預警。”
他掛上電話,又看向陸塵。
“陸先生,天眼這邊...”
“不要強制喚醒,它會回來的。”陸塵收起紙,把兩張寫滿奇怪符號的紙疊好,夾進了懷里。
“這就走?”李工脫口而出,又覺得自己失禮,連忙閉嘴。
陸塵笑了笑:“你們已經贏了。”
他看著這群熬紅了眼睛的人。
“記住今天,不是你們被救,是你們學會了怎么說話。”
他轉身要走,忽然又停下來,看向李工。
“你的時鐘系統,有一個常年被你們忽略的漂移,不是設備,是山。”
“給主控間往東移三米,下面那塊巖層能把你們的地噪降一個數量級。”
李工先是愣,隨即猛點頭:“好!”
陸塵走出指揮車,抬頭看了一眼那口安靜的天眼。
“快回家。”
他低聲說了一句,別人聽不見,他自己聽得很清楚。
車上。
秦羽墨還握著陸塵的手,手心都是汗。
“你早就知道,會來這一出?”
“沒有。”陸塵搖頭。
“只是它跟我們打了個招呼。”
“你說的風和光...”
“風是氣,光是心。”
“哦。”
秦羽墨其實沒聽懂。
但她不問,她只要跟著就好。
趙衛國坐在前排,接一個電話,掛一個電話,整個人像一臺高負荷的機器,但他時不時會回頭看陸塵一眼。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他在軍中這么多年,只對兩個人有過這種眼神,一個是他當年第一次見到的那位老首長。
一個是今天。
“陸先生,謝謝!”他忍不住開口。
陸塵看著窗外,輕輕“嗯”了一聲。
“以后,有事,直接說,別繞。”
趙衛國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好。”
笑容很簡單,卻帶著股子硬勁。
...
昆侖總部。
天機閣全員通宵,龍脈網第一次在國家級戰場上亮劍,所有人都興奮到沒法形容。
南宮玄把那兩張符號紙反復看,又反復放下,他知道那東西不能存電腦里,不能復印,不能拍照。
能做的就是記在腦子里,再慢慢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