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集團,長安項目部。
一輛掛著普通牌照的黑色紅旗轎車,緩緩停在大樓前。
車門打開,幾個身穿中山裝、頭發花白但精神矍鑠的老者依次走了下來。
為首的,正是陳太傅。
他今日沒有穿那身顯露身份的灰色長衫,而是換上了一套得體的西裝,胸前別著一枚“長安大學”的校徽。
此行的公開身份,是“長安大學歷史系終身名譽教授”。
而他身后的幾位,也無一不是國內考古界和史學界跺一跺腳都能引起震動的大人物。
他們打著“學術交流”的旗號,不請自來。
……
“陳老先生,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風采斐然。”
寬敞明亮的會客廳里,秦羽墨親自為陳太傅沏上一壺頂級大紅袍,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尊敬笑意。
作為昆侖集團總裁,她親自出面接待了這位國寶級學者。
“秦總過譽了,老朽不過是在故紙堆里刨食的老頭罷了。”
陳太傅樂呵呵地擺了擺手,舉止之間盡顯儒雅。
“倒是昆侖集團年紀輕輕的秦總,能將如此龐大的商業帝國管理得井井有條,這才是真正的后生可畏啊。”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陳太傅談之間旁征博引,上至天文地理,下至詩詞歌賦,都信手拈來。
他那淵博的學識和溫文爾雅的修養,讓即便見慣大場面的秦羽墨,心中也油然生出一股敬意。
她覺得,這或許才是真正的大師風范。
……
幾杯茶下肚,一番寒暄過后,陳太傅放下茶杯。
他臉上的笑容依舊溫和,但眼神卻在瞬間變得無比深邃。
“秦總。”
他話鋒一轉,不再有任何鋪墊,直接點明主題。
“昆侖集團腳下,長安城外的那片土地。”
“根據我們這些老頭子最新的研究發現,那關乎我大夏千年國運。”
“那是一處自古以來就絕對不能驚動的‘龍脈’所在。”
說到最后,他的語氣已帶上了一種不容置疑的鄭重。
“老朽今日前來,是懇請昆侖集團能以民族大義為重。”
秦羽墨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
她知道,正題來了。
只聽陳太傅繼續用他那溫和、仿佛只是在探討學術問題的語氣緩緩說道:
“所以,我在這里,代表整個大夏的文史學界,向昆侖集團提出一個建議。”
“我建議,昆侖集團能主動將這片土地無償捐獻出來。”
“由我們這些行將就木的老頭子,聯合國家相關部門,成立一個專門的非盈利基金會來‘守護’它。”
“如此一來,則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秦總和昆侖集團的義舉,也必將名留青史。”
……
會客廳里的氣氛瞬間變了。
陳太傅的語氣自始至終都溫和得像是在和學生講課,但他話語里透出的意思,卻無比強硬、無比霸道。
這哪里是商量?
這分明就是通知。
他搬出了“千年國運”,又扛起了“民族大義”的大旗。
他代表的,是整個學界的“權威”,是所謂的“民意”。
這是一種最溫柔的方式,卻在進行著最蠻橫的道德綁架與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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