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陸塵剛剛為面前這幅山水畫,點上了最后一筆。
他放下畫筆,接通了電話。
聽著龍嘯天在電話那頭,用那種羞愧到極點的語氣做著匯報。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沒有憤怒。
沒有失望。
甚至,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他就那么靜靜地聽著。
直到龍嘯天說完了那句“我需要您”。
陸塵才將目光從遠方的天際線收了回來,對著電話,淡淡的“嗯”了一聲。
“我知道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就像是在說一件今天天氣不錯的小事。
“明晚的拳賽,我會去看。”
說完,他便掛斷了電話。
他將手機隨手放在一旁,重新拿起畫筆,端詳著自己的作品,似乎剛才那個電話,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插曲。
秦羽墨有些好奇的問道。
“是龍嘯天那邊,出什么事了嗎?”
陸塵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用畫筆的另一頭,輕輕刮了下秦羽墨的鼻子。
他轉過頭,看著遠方的天空。
“很久沒有活動筋骨了。”
他慢悠悠地說。
“正好。”
“拿他來熱熱身。”
一夜之間,風聲鶴唳。
京城與津門,這兩座城,地下的世界,徹底沸騰了。
龍嘯天與瘋狗的拳賽之約,像是一塊巨石,砸進了這片本就不平靜的湖面,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已經不是兩個人的恩怨。
這是京城新皇的尊嚴之戰。
是津門過江龍的立威之戰。
更是決定未來整個北方地下格局的一戰。
無數隱藏在暗處的賭盤,瘋狂開啟。
從京城的各大地下會所,到津門的每一個黑市拳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這一場即將到來的血腥盛宴上。
賠率,呈現出一種壓倒性的趨勢。
津門,瘋狗。
一賠一點一。
京城,龍嘯天。
一賠十。
所有混跡多年的老江湖,都用自己真金白銀的鈔票,表明了他們的態度。
在他們看來,這場戰斗,沒有任何懸念。
……
秦羽墨還是知道了這件事。
她雖然不接觸那個黑暗的世界,但憑借著女人的直覺和新聞里的一些蛛絲馬跡,她還是拼湊出了事情的大概。
比如,天啟俱樂部宣布停業整頓。
比如,京城幾家大醫院的急診科,昨晚突然爆滿。
她來到頂樓的花園。
陸塵,依然在那里,悠閑的畫著他的畫,仿佛外界的一切紛亂,都與他無關。
秦羽墨走到他身邊,看著他那張平靜的側臉,猶豫了很久,還是開口了。
這是她第一次,對陸塵即將面臨的那些暴力沖突,表現出了明顯的擔憂。
“我聽說……”
“津門那邊,來了個叫‘瘋狗’的人。”
“他是個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秦羽墨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你……你真的要去嗎?”
陸塵停下了手中的畫筆。
他沒有回頭,只是看著面前那幅已經快要完成的山水畫。
過了幾秒,他才轉過身,放下了畫筆,拉住了秦羽墨那有些冰涼的手。
他看著她的眼睛,微笑了。
“正因為是另一個世界,所以,才要帶你去看看。”
秦羽墨愣住了。
只聽陸塵用一種理所當然的、帶著一絲霸道的溫柔語氣,繼續說道。
“我的世界,光明與黑暗,都該與你共享。”
這句話,像是一股暖流,瞬間沖散了秦羽墨心中所有的不安和恐懼。
陸塵輕輕的捏了捏她的手。
“放心。”
“那不是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