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國子監的博士趙庸,他負責在殿試之前,散播謠,說經世學堂的考生都是些只知奇技淫巧,不通圣人教誨的匠人,敗壞士林風氣!”
學生們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滿是憤怒。
“這....這太卑鄙了!”
“這還怎么考?他們把路都堵死了!”
黃觀沒有停,繼續念著:
“更毒的是,張泰還買通了一批落魄考生,準備在考場上故意制造作弊,然后將證據,引向我們經世學堂的學生....”
“一旦坐實,不僅是個人前程盡毀,終身不得科舉,整個經世學堂,都將背上‘科場舞弊’的千古罵名!”
所有學生都炸了。
“告御狀!我們去京都告御狀!”李明軒雙目赤紅,第一個吼了出來。
“告什么?我們有什么證據?這封信嗎?”張虎一拳砸在桌子上,臉上滿是絕望:“這根本就是個死局!”
“那就不考了!”有學生崩潰地喊道,“我們不入仕了!就留在江州,專心辦學,總行了吧!”
剛剛建立起來的信心和希望,瞬間被撕得粉碎。
整個學堂,被一股壓抑到窒息的氣氛籠罩。
這時,盧璘緩緩走到墻邊,墻上掛著一幅大夏朝堪輿圖。
手指從江州府開始,一路向北,最終,重重地落在了地圖最中心的那座城池。
京都。
“他們在朝堂布局,我們就在考場破局。”
盧璘轉過身,看著眾人。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這場會試,我們不僅要考。”
“還要考出一個天翻地覆!”
就在此時,沈春芳也匆匆趕來,神色同樣凝重。
“琢之,老夫也剛得到一些消息。”
沈春芳揮退了旁人,將盧璘和黃觀叫到書房。
“洛州王家、汴州顧家、西北陳家....這些頂尖的世家大族,今年都有嫡系子弟,要參加此次會試。而且,個個都是名動一方的青年才俊,實力深不可測。”
拿出幾份資料,遞給盧璘。
“尤其是王家那位嫡長子,王景。此人被譽為洛州百年不遇的奇才,三歲能詩,七歲屬文,十五歲便已遍覽群書。他已經放出話來,說要在會試之上,與你‘以文會友,各憑本事’。”
黃觀的眉頭鎖得更緊了:“先生,這些世家子弟,自小便有名師指導,家中藏書萬卷,經義文章的功底,遠非我們學堂的學生可比。我們的學生雖然實學過硬,但....”
差距,是實實在在的。
這仗,似乎更沒法打了。
盧璘卻沒有理會這些,忽然問了沈春芳一個問題。
“夫子,歷屆會試,可曾有人,將實務之策寫進策論,并且高中?”
沈春芳沉吟片刻,才緩緩吐出一個名字。
“有。”
“二十年前的顧遠山,他的策論通篇不談經義,只論漕運、水利、軍械、農桑。那篇文章,寫的是石破天驚,技驚四座。”
顧遠山!
沈春芳嘆了口氣:“只可惜,顧遠山雖才華橫溢,卻觸怒了當時的理學主考官,最終只得了一個同進士出身....”
盧璘聞,淡笑一聲:
“那我們就走前人走過的路。”
“只不過這一次,我們要走得更遠,更徹底。”
盧璘站起身,走到門外,對著院中所有學生,朗聲宣布。
“從今日起,所有準備參加會試的學生,集中特訓!”
“我親自教你們,如何將經世學問寫成策論!”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