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眾人散去,沈叔武才終于忍不住,惡狠狠地說道:“小師叔!這還等什么!我明天就去雇全江州最好的鏢局,把學堂圍起來!我看誰還敢來!”
黃觀搖頭:“不妥,此舉治標不治本。他們既然敢放火,就不會怕幾個鏢師。”
沈仲文也急道:“那怎么辦?總不能就這么算了!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盧璘轉過身,看著滿臉焦急的三人,開口道:“敵人想讓我們失去理智,去尋仇,去報復,然后陷入無休止的爭斗和官司里。”
“我們偏要讓他們失望。”
他走到沈叔武面前,吩咐道:“叔武,你連夜去辦一件事。”
“什么事?”
“張貼告示,全城都要貼滿。”
“告示寫什么?”
“三日后,我將在演武廣場,舉辦第一屆‘經世大考’。凡江州府學子,皆可參加。”
盧璘的語調平穩,不疾不徐:“考題,就一道。”
“如何治理江州水患。”
此一出,黃觀和沈家兄弟三人,全都呆立當場。
學堂都被燒成灰了,不想著如何追查真兇,反而要辦什么考試?
“小師叔,你……你沒開玩笑吧?”沈叔武結結巴巴地問。
“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盧璘反問。
黃觀最先反應過來,反復咀嚼著“經世大考”和“治理江州水患”這兩個詞,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
“妙!實在是妙!”黃觀一拍大腿,“他們想讓我們陷入泥潭,我們就把臺子搭得更大,讓全城百姓都來看!看到底誰的學問,才是真正為國為民!”
化危為機,主動出擊!
沈家兄弟也回過味來,臉上的焦急和憤怒一掃而空。
“我馬上去辦!”沈叔武一刻也等不及,轉身就往外跑。
告示一出,全城嘩然。
茶館酒肆,街頭巷尾,所有人都在議論這件事。
“那盧案首是瘋了吧?學堂都被人燒了,還有心思辦考試?”
“我看這才是真正的讀書人風骨!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佩服!”
“考什么不好,考治理水患?那不是工部官員才該操心的事嗎?讀書人懂個屁!”
白鷺書院。
劉希夷聽著門生的匯報,發出一聲冷笑。
“垂死掙扎罷了。”
“一個連自己學堂都保不住的喪家之犬,還想故弄玄虛,真是可笑。”
周慎之在一旁躬身道:“山長說的是。不過是想借此挽回些名聲。學生以為,我們不能讓他如愿。”
劉希夷點了點頭:“你去安排一下,組織些門生,考試那天,去給他‘助助興’。讓他知道,歪理邪說,終究上不了臺面。”
“是!”周慎之領命而去。
王家別院。
王詢聽完手下的匯報,卻沒有像劉希夷那般輕視,反而皺起了眉。
不對勁。
盧璘不是這么沖動的人。
從糧價風波到講學會辯經,此人每一步都看似行險,實則算無遺策。
這次學堂被燒,他非但不亂,反而借勢搞出個什么“經世大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