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圣聯人似乎卻將此當作平常事,甚至十分期待與高興。
除了不少卡夏郡的老學究僧侶,以及鄉村地區的老頑固農夫們會咕噥兩句,在大多圣聯人眼中都沒什么大不了的。
“你呢?阿列克謝,你準備到哪兒去?”
“當然是回諾恩了,回肥牛堡了。”阿列克謝拿起桌子贈送的小餅干丟入嘴中,“射擊軍已經準備好了,我的盟友們也準備好了。
我會假裝在諾恩游歷,然后突然返回肥牛堡,帶著射擊軍發動政變,把那些老古董一個一個用發條炮送上天!”
“我祝你順利,阿列克謝,你雖然是一個貴族,但你是一個仁善的好人。”巴萊里朝他舉了舉杯。
“你呢?巴萊里,你準備去哪兒?”
由于沒有什么太亮眼的戰績,巴萊里的成績雖然突出,可謀取的軍職一直不太好。
阿列克謝瞄準了巴萊里,可不僅僅是因為雙方關系好的緣故。
看看,其余的軍校生們都有了軍職,各奔東西了,可巴萊里還是駐留在圣械廷,眼巴巴等著一個職位。
而如果能來諾恩,在射擊軍內,阿列克謝最次能給他一個五百人長的職位,相當于圣聯的兵團長。
沒等巴萊里回答,老板便端著兩個大盤子走了過來。
“來你們的羊頭和啤酒,慢用。”
熱氣騰騰的羊頭,冒出氤氳的水汽,在刀叉上凝出露珠。
可阿列克謝與巴萊里并不喜歡用刀叉切割,他們反而用熱毛巾擦了擦手,便徒手撕扯起來。
羊頭不能涼,涼了就不好吃了。
所以在這個羊頭館子里,不管多大的事,羊頭上了都要先吃羊頭。
一條條紅白色的肌肉纖維被撕扯開,白花花油脂暴露在燈光下,肉汁順著餐盤流淌。
兩人時不時就要甩手,驅散指尖的熱量,可依舊樂此不疲。
競賽般撕扯開了眼前的蒸羊頭,將添加了龍血椒粉末的干料用熱油潑灑,凝聚成半凝固狀的油汁。
一條條混著肉筋肥皮的羊頭肉被撕扯下,兩人偶爾還會拿起桌子上的紫皮蘋果啃上兩口。
“嘶溜,嘶溜――”
這兩人都是吃慣了羊頭的高手,用不到一分鐘,眼前的羊頭就露出了白骨。
摳出眼睛丟進嘴里,巴萊里忽然停下了撥開羊頭的動作。
“阿列克謝,我要結婚了。”
將最后一份羊皮吸溜進嘴巴里,巴萊里將一份請柬遞給了阿列克謝。
“其實我一早就得到軍職了,但我一直拖著不去,就是因為要結婚。”巴萊里望著吸溜羊肉越來越慢的阿列克謝,“我本想讓你當我的伴郎,可萊安娜游泳受涼,婚期延遲,恐怕那時候你都離開圣聯了。”
“恭喜啊。”阿列克謝的聲音悶在鼻腔里,話語卻是有些漫不經心。
“你這是什么樣子?搞得跟小怨婦似的。”
阿列克謝倒不是怨恨嫂子,只是他忽然發現――
他最好的朋友都在圣聯,他成長的地方在圣聯,他學習的地方,他的老師,他暗戀的人都在圣聯。
那個逼仄的城堡,陰冷的宮廷,與各懷鬼胎的廷臣,他更喜歡圣聯的平民阿列克謝。
回去后,他一定會懷念這里的。
“要是時間可以停止就好了。”
“時間是不會停止的。”巴萊里將一口啤酒飲盡,“我們只能繼續走下去了。”
拿起勺子,巴萊里忽然敲了一下酒杯,自顧自地唱了起來:“年輕的朋友,我們總是這樣太慌張,漫天的星光啊,是我的家……”
這首歌來自圣孫譜曲,圣孫作詞,是經典的離別之歌。
“……你要去哪里,我去哪里,我也不在意……”阿列克謝跟著唱了起來。
“……此后我們各自還有,一生的奇跡。”
一曲終了,兩人相視而笑,一拍桌子:“老板,再上兩扎,不,四扎啤酒!”
“好嘞,八扎啤酒!”
原本是來招攬巴萊里的會晤,變成了兩個人的酒會,從六點喝到十一點,杯盤狼藉,連不少客人都走了,他們才喝完。
“該走了。”阿列克謝分外地安靜。
“再見!”
站起身,阿列克謝拔腿朝門外走去,他能感覺到巴萊里的目光一直注視著他的后背。
走到門邊,阿列克謝推開門,剛要出去,便被撞了個滿懷。
他低頭一看,卻是昂爾若克。
“你怎么來了?”
“出事了,阿列克謝!”
額頭汗津津的昂爾若克,將一份信件遞給了阿列克謝。
拿起信件,還沒看幾行,他原先因為酒而發紅的臉瞬間白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吸血鬼怎么可能打到肥牛堡去!”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