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翻過床頭柜上的日歷,司邦奇大君的手頓了頓。
盡管早有預料,可當9月12日這個圣聯萬國博覽會的開始日期到來時,他還是有些緊張。
“大君,需要我的服侍嗎?”老管家從壁爐旁優雅地走來。
坐在床沿邊上的司邦奇擺擺手:“你那雞皮老手,又不是少女的手,還是我自己洗漱吧。”
“尊如您愿。”老管家退到了一旁。
跳下床沿,大君踩著厚羊毛毯,走過千河谷獵狼圖的長框藝術畫,來到靠墻的梳妝臺前。
旁邊的臉盆架上擺著黃銅制作的臉盆,磨的都能當鏡子。
至于臉盆架邊上,則是口杯、牙刷與牙粉,不是塞西爾牌,而是更溫和的羅伯特牌。
當然,也更昂貴。
梳妝臺旁,則立著個衣帽架,木桿上雕著卷草紋,頂端的掛鉤是銅制的鹿頭形狀。
伸手摸了摸那鹿頭,大君聳了聳肩:“還算過得去。”
圣聯的旅館有兩種。
一種就是那種甲殼蟲旅舍、綠日旅舍類型的普通旅館。
另一種就是這種一個旅館里只有三五個住客的高檔旅館。
要是問圣聯,說好了平等怎么還搞差異化?
那圣聯只能回答,不合理的需求不代表它不存在,說到底要恰飯的嘛。
用牙刷蘸了蘸牙粉,大君對著水銀鏡子刷起牙來,只是沒刷幾下,窗外便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盡管才早上四點鐘,可外面已經亮起了燈。
小攤販的叫賣聲,人群的走動喧嘩聲,馬嘶聲,馬車夫的叫喊聲,充盈在耳側。
大君知道,他們都是去參加開幕式的旅客。
“哼,博覽會,哼,霍恩?加拉爾。”大君刷牙的力度都猛猛加重了。
開幕式的時間是七點左右,而開幕式的地點則在北岸的城郊公園。
人們都上趕著去排位置,有的甚至提前一天就去支帳篷了。
畢竟地方就那么大,而兩個月來趕到圣械廷的旅客有足足五萬人之多,這都夠自建一個小鎮了。
甚至還有不少人在路上,或者嫌圣械廷旅館太貴住在了貞德堡。
畢竟第一次舉辦,圣聯博覽會能展出的東西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真要看的話,三五天也就看完了。
而這場博覽會,要辦足足三周呢,等熱門期過了,再慢悠悠看不好嗎?
窗外人群的嘈雜隨著時間而消停,不過大君卻不急。
他知道,不論如何圣聯都會給他一個最佳觀賞位置的。
因為博覽會開幕式的第一個節目,就是奔馬機車之約。
水流從毛巾滴落臉盆,司邦奇抬起頭,對著水銀鏡子中的自己。
褪去大君的光環與妝粉,他不過是一個有些潦草,帶著黑眼圈的中年男人。
盡管滿頭都是黑發,可司邦奇大君已經快七十了,那賽奧多拉算是他老來得女。
她怎么會和一個矮人搞在一起,你要喜歡矮個子,圣孫也挺矮啊。
想想兒女,他止不住地嘆氣。
兒子不用說,早早就把自己架空了。
但司邦奇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再說相比于每天在城堡里處理事務,他更喜歡打獵與宴會。
在他看來,做大君的目的就是能夠無節制的打獵與宴會,各種政務都是不得不承擔的責任義務。
如今這個義務被兒子承擔了,不好嗎?
只是如今錢袋子被兒子控制在手里,他這個父親在兒子面前沒有絲毫尊嚴,只能唯唯諾諾。
想到女兒,司邦奇大君更是青筋直跳,想想那天她和哈爾金的狀態,根本就不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