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邊緣的橡樹下,沃倫踩著木箱,朝著這片戰場眺望。
清晨開啟的戰斗,直到現在才終于結束。
追擊敵軍的士兵們騎在驢騾馬背上,用腳踢著法蘭士兵們的后背,逼著他們向前。
偶爾有人忽然開口,喊出“法蘭招工,月錢5第納爾”,迎來的只能是氣笑了的圣聯士兵以及劈頭蓋臉的鞭子。
如今圣聯戰爭修士的工資,是按照軍銜來發。
新兵60第納爾,老兵120第納爾,軍士180第納爾,百隊長2金鎊,兵團長4金鎊,戰團長10金鎊以上。
5第納爾只是圣聯士兵兩三天的工資,霍恩去年一年在士兵身上的花銷就超過了10萬金鎊呢。
如今才是上午十點鐘,陽光熾烈,耳畔全是秋蟬最后的鳴叫。
血腥味混著腐葉的臭味在熱風里翻滾,撫摸著圣聯士兵們的肌膚。
背著醫藥箱的醫療兵蹲在傷兵旁鋸著變形的長矛,負責輜重的軍士則在用粉筆于繳獲的鐵甲上記下編號。
沃倫走過軍需官身旁時,都聽見他們在念叨:“這法蘭人的板甲質量也忒好了,鉛彈都打扁了……”
勤務兵則背著背簍,將散落的鉛彈一顆顆撿進麻布口袋。
圣聯現在是比之前富了,可不代表不需要節儉。
這些從法蘭士兵胸膛里摳出來的鉛子,交給隨軍鐵匠回爐后,還能再填進圣銃。
他們偶爾直起腰,卻是能看見軍法官正在一一確認戰功。
這不免讓他們眼熱,不過還沒直起多久,勤務長的喝罵就過來了:“做完了,有你們休息的,偷懶什么?”
勤務兵們立刻紛紛低下腦袋,而沃倫則是笑道:“不用那么苛刻,吩咐伙兵,等會做香腸燴面。”
“好嘞。”
吩咐好了中飯,沃倫來到土坡上前,將靴跟的血泥蹭掉,便站到了一張木板臨時搭起的長桌上。
啪的一聲,他將一副羊皮地圖拍在桌面。
直起身,他便朝著下方閑談的幾個百隊長吼道:“你們幾個,都給我過來,開會了!”
百隊長們迅速熄滅了手中的煙斗,擦了擦手心,小跑著圍了過來,八個腦袋在地圖前圍成了一圈。
這便是圣聯的戰前會議制度,一切的矛盾與疑慮都必須在戰前會議上說好。
等出了會議,就必須嚴格按照會議執行,這是最后一次改變總體策略的機會。
“比孚思兵團長在收拾戰場和收攏潰兵,讓我先主持傳達上峰的意思,你們了解了嗎?”
百隊長們紛紛點頭,而軍團文書的書記官則是飛速在筆記上記錄著。
“沃倫兵團長,您就說怎么打就完了。”
沃倫抽出馬鞭,點在地圖上:“目前,另外六個兵團已經朝石壘進軍,預計黃昏前能拿下。”
百隊長科林皺起眉,用纏著繃帶的左臂捋了捋頭發:“他們不去收拾主營地,那么多人進攻石壘做什么?”
“笨!”旁邊的另一位百隊長沙克斯笑罵,“石壘卡住了要道,攻破石壘,咱們才有機動空間。”
“聽我說完。”沃倫打斷他,馬鞭在左路軍主營上敲了敲,“咱們的活兒簡單,帶著戰俘,清掃掉主營地。
如果敵軍來奪回營地,那就堅定守住,其余六個兵團便會繞到星火鎮,端掉法蘭人的老巢。”
“端老巢?”
幾名百隊長都愣了一下,這端什么老巢,都已經吞掉敵軍五千人還俘獲了十一門發條炮了。
難道不是正面對決嗎?
奪下石壘后,會師一處,直接等敵軍過來,面對面碰一下子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