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您請。”

在法蘭的夏宮內，查理八世宣布進攻風車地之際，碎石原的同一時間，安德烈、瓦倫泰勒卻是與一名肥壯男子坐在小桌前飲酒。

那肥壯男子拿起橡木杯，給安德烈倒了一大杯麥芽蜜酒。

安德烈喝不慣這味道，便往里摻了點秋梨膏和山地松子酒。

至于，瓦倫泰勒并不說話也不喝酒，只是靠在一邊，時不時發問和記筆記。

坐在安德烈對面的這位，卻不是碎石原人，而是諾恩人。

準確來說，他是諾恩人派出的和談使者。

灰袍谷之戰的消息已然傳播到了碎石原上，在震驚之余，他們的第二個動作就是議和。

這要是等霍塔姆郡的大軍抽出手來，他們這一大幫子都得折在這。

被派出的使者，就是這位熊堡領的格洛耶夫公爵。

諾恩王國雖然與法蘭和萊亞并列王國，可法蘭與萊亞加起來才與諾恩王國差不多大。

雖然只有三個領，但這三個領每個領都比兩個行省加在一起還要大。

與燃錘領和石劍領不同，熊堡領距離萊亞法蘭最近，文化上更加趨同。

經過先前的改革后，現在熊堡領已然開始使用公爵與伯爵的稱呼，而非統稱大君了。

和談的條件自然是很明確的，熊堡領放棄俘虜和戰利品，退出碎石原。

接下來，安德烈的鐵拳軍會接管整個碎石原。

但在談判后，這位格洛耶夫公爵卻是拉著安德烈談起了生意。

“毛皮？什么毛皮？”用小刀插起一塊火腿，安德烈邊下酒邊問。

格洛耶夫公爵豪爽地拍拍胸脯：“您要什么毛皮，我們都能搞得到，海貍皮、狐皮、貂皮……都有。”

自古以來，毛皮在彌賽拉教世界中，都是相當珍稀的奢侈品。

在高效率的取暖技術和防寒面料誕生前，皮草永遠是最防寒的衣物之一。

當初艾爾帝國在東大陸的殖民地，一大收入就是皮草。

帝國創建后，貴族與教士們對毛皮的喜愛更是堪稱狂熱。

在寒冷的冬季，就算是一位公爵，當他沒能穿上匹配身份的毛皮大衣，總要被某位伯爵乃至男爵嘲諷。

在現如今的法蘭，不少沒能購買到毛皮的貴族，甚至會向商人借貸，最后不得不將女兒嫁給商人以免除債務。

吉尼吉斯一件冬季禮服，就用了上百張黑貂皮和數十張河貍皮。

但隨著帝國人不斷在龍眠山脈以西的“文明世界”中墾荒，皮草資源，尤其是優質皮草資源越來越少。

像當初幫助小池城的吉祥物河貍，就是當初東大陸豐沛毛皮資源的一個剪影。

而急流市狐皮街區前身就是狐皮交易所，之所以會形成，就是因為附近狐貍數量極多。

只可惜，前者被當時的千河谷貴族們扒皮抽筋，拿去制作了帽子與大衣，后者則因伐木墾荒而消失于山林。

就根據安德烈自己的見識，一件上等的海貍毛皮，能夠輕松賣到90索拉（王庭金幣，1索拉≈10第納爾）。

諾恩人喜歡使用索拉金幣，而非帝國常用的金鎊。

新興的市民階層，更是處處模仿貴族，同樣會大肆購買毛皮以充門面。

這就造成了帝國內相當大的毛皮缺口。

“……而我們熊堡領的毛皮，我就這么說，保證每年不會少于一萬五千張海貍皮，而且每張只要這個數？”

格洛耶夫公爵伸出了五根胡蘿卜般的紅粗手指。

“50索拉？”

“錯，是5索拉，當然，一千張起購，而且是生皮。”得意地一錘桌子，將酒杯震起，格洛耶夫公爵凌空接住，大飲了一口。

放下酒杯，格洛耶夫卻沒有在安德烈臉上看到他以為的驚喜表情。

安德烈捏起一片糖漬果脯丟入嘴中：“那我請問了，您有這么大的利潤，不去找自家親朋好友，找我這個敵人做什么呢？”

“敵人里面有朋友，朋友里面也有敵人。”格洛耶夫公爵向他亮了亮自己的紋章戒指，那是一個清晰的熊爪紋章。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