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緩緩退卻的圣聯軍,拉夫爾五味雜陳。
在他看來,血騎士與發條炮都是一樣的東西,利用了魔鬼之力去對抗魔鬼。
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意味著圣父無力,圣父子民必須使用魔鬼的力量才可以對抗魔鬼?
“千河谷,真是萬惡之源啊。”
親臨前線的吉吉國王面色蒼白,似乎因為血腥味太重而發暈。
聽到拉夫爾的話,吉尼吉斯轉過頭:“說到底還是教會造的孽,要不是他們壓榨過甚,藍血修道院就算被發現,拋出幾個人當替罪羊也能糊弄過去。
看問題,要看本質,本質就是教會在此地過于殘暴,這才是根本。”
“您的意思是教會是萬惡之源?”拉夫爾皺起了眉頭。
吉尼吉斯哈哈一笑:“人才是萬惡之源,否則圣父干嘛叫人贖罪呢?
教會本身無錯,錯的是利欲熏心的人,所以以后,萊亞的教會教士入職必須考試與審核!
不僅要減少教士推舉,更要嚴查教士的貪腐與以權謀私的問題,最好要常設一個機構。”
拉夫爾點著頭,卻忽然一愣,這不是千河谷教會的管理方法嗎?
千河谷不就是這么管制教士與官員的嗎?
似乎沒感覺到拉夫爾古怪的目光,吉尼吉斯問道:“不說這個,你測試發條銃沒有?”
“測試了,輕型發條銃會卡在肉里,重型發條銃會卡在肋骨的骨板里,沒見過的大抬銃估計會重傷,發條炮可能會死。”
說出這句話時,拉夫爾內心真是說不出的難受。
他可是大騎士啊,騎士的最高點。
居然會被一個死物給擊敗,而且還是最簡單粗暴地擊敗。
好在他還可以穿戴白晶鋼甲,這樣除非正面發條炮,對于普通發條銃都可以無視。
威力最大的坎尼狄對他造成的傷害,只是卡在了肺部的骨板上。
敕令騎士在成為大騎士后,身體會像獵魔人一樣,發生一系列變異。
肋骨間會長出骨板,臂膀內會長出第二根平行骨頭,用來承受更多的肌肉。
同時他們也會失去所有性欲,智商不斷下降,得有教會祝圣主教為他賜福,防止他降智。
“既然圣聯無法解決這些發條炮,只需要繼續磨耗,等軍心差不多,你就可以帶血騎士沖鋒了。”
在萊亞王國的軍事體系中,超凡騎士進行關鍵突擊對戰役進行收尾是幾乎不可缺的一環。
否則萊亞何敢稱騎士之國?
吉尼吉斯知道,在歷次圣聯的作戰中,騎士最后沖鋒都是傷亡最大的。
這個任務還是交給血騎士吧。
吉尼吉斯向來覺得糾結,敕令連虔誠但不夠忠誠,血騎士忠誠但不夠虔誠。
所以最好還是保持雙方勢力均衡,才是制衡之道。
他側過頭,卻發現拉夫爾仿佛沒有聽到,目光全部注視著天空。
直到地面上一塊塊黑影接連從臉上劃過時,吉尼吉斯才意識到了什么。
他猛地轉頭,看向那些天空中的“巨鷹”,瞳孔猛地放大:“阿拉里克,阿拉里克。”
“殿下?”
“立刻支援灰袍丘……快去!”
…………
站在發條炮邊上,畢普?貝布?安德斯在祈禱。
他在懇求圣父與天使的原諒,他向著家人與同胞開炮,但卻是為了正義,并非背叛啊。
人世間還有太多的難以舍棄的東西,他還不想死啊。
至于死去的孩子,那又不是他的孩子,何必呢?
本來只需要霍恩放下教皇冠冕,就能迎來和平,只是他利欲熏心,不肯罷了。
所以圣父啊,這一切都是霍恩?加拉爾的錯,請放過我們這些普通的信民吧。
照在臉上的陽光忽然陰涼起來。
天陰了?畢普貝布緩緩睜開眼,卻是整個人都僵住了。
數十近百名穿著皮甲的男子正在天空中翱翔,他們張開的雙翼如烏云般遮擋住了陽光。
一團團陰影從臉上飛過,畢普貝布呆愣地看著。
那是天使嗎?黑翼的天使,是圣父來懲罰霍恩的嗎?
沒等他想清楚,黑翼的天使們已然俯沖而下。
“噌――”
等他反應過來時,所能做的只有捂住喉嚨的血洞緩緩跪倒。
“敵襲――”
示警的號角聲中,影鴉軍士的軍士長奧托從天而降,水蛇般游過了合圍的兩名騎士。
只是穿過的瞬間,兩名騎士便捂著喉嚨,止不住爆射的鮮血。
他們手持的,都是矮人大工匠親自制作的精良刺劍。
與普通刺劍不同,這刺劍卻是仿佛刺米的錐子般,是中空的。
奧托剛要殺向炮位,便感覺到陽光一暗,破空聲便在耳后響起。
他側腳一跺,腳底板與地面間卻是一團氣流炸開,整個人突兀地平移了半米。
巨劍砸下,泥土飛濺,奧托迅速轉身。
一名身形高大,一身帝國鍍金花紋的敕令騎士正通過面罩眼縫死死瞪著他。
“接受制裁吧,魔鬼!”
高舉如屋頂式,巨劍再次豎劈,奧托弓步向前,踩著空氣平移,又一次躲過巨劍。
只是這一次,他是正面對著眼前的敕令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