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的鉛子泥牛入海,轉瞬消失了影子,只是偶爾黑夜中爆出一團火星,才知道自己命中了。
第一輪反射后,便是第二輪第三輪,圣銃手們輪換著上前。
“炮,炮呢?炮長,我鷹隼炮呢?”
“我在趕,我在裝!”炮長頭都不抬地回復。
熟練地將霰彈布包塞入炮管,裝上發條倉,按下插銷,手中提著發炮繩,炮長大吼起來:“準備完畢。”
“發射!往那些黑影打!”
黑夜中,黑影在涌動。
狠狠一拽發炮繩,插銷解開,發條帶著齒輪瘋轉。
鉛子鐵砂在炮管內劃出白痕,潑雨般潑在沖來的黑影臉上。
戰馬嘶鳴哀嚎,可馬蹄聲卻未停止。
“繼續裝填!”
“嗡――”
號角聲近在咫尺。
黑夜中戰馬躍起,先是馬蹄被月光染成銀色,再是血騎士被染成粉色。
偉岸的無毛魔鬼馬,滿是血絲的眼珠,俯視著下方慌亂的士兵。
“吼――”
數百名血騎士發出了戰吼,將胸墻后的影鴉軍修士撞的如破布娃娃般亂飛。
一具具人體砸在地面與墻上,拖下了長長的血跡。
可影鴉軍卻不是吃素的,當即組織起發條銃還擊。
接下來便是鉛子穿透盔甲與人體的噗噗聲。
狹窄的地堡內,不適合騎兵發揮,這些血騎士便在指揮的號角聲中下馬。
大劍幾乎無一刻停歇地揮舞著,水潑不進,轉動間就是幾個腦袋飛起。
既有自己人的,又有敵人的。
揮動斧槍,將一名摔倒的血騎士腦袋砍下,望著亂糟糟的地堡,達尼安咬牙切齒:“該死的魔鬼,挨了一炮居然還能全速沖破拒馬!”
旁邊的牧師長,一手持盾,一手拿著流星錘擠來。
他剛給摸上來的步兵開了瓢,流星錘上還粘著腦漿:“怎么辦?”
“后方有消息沒,沒消息就硬打!”
沒過半分鐘,后方的地堡就傳來了轉移的節奏號角,達尼安立刻發號施令:“圣銃手殿后,從壕溝到后面的地堡。”
發條銃發出砰砰悶響,在血騎士們身上射出一個個漏光的空洞,卻絲毫不能阻止他們的殺戮。
達尼安所在的地堡是前哨地堡,后面還有呈品字形排列的六個地堡。
這樣交叉射界就不會有死角。
地堡間是通過幾條真假壕溝相連,上百名士兵就弓著腰在壕溝中快速前行。
只是等達尼安來到第二個地堡時,第一眼卻是與他的地堡一般無二的場景。
木箱燃燒,血騎士輪轉大劍,騎馬弩手不斷射出箭矢,影鴉軍士兵們不斷抵抗。
要不是看到的都是陌生人,他還以為自己不小心走回去了呢!
不過與先前不同的是,后方的發條炮終于開始發力了。
夜色被雷聲轟破,鉛子鐵砂橫飛,拳頭大的鐵球一砸就是一人倒飛翻滾出去。
至于后方的援軍,同樣跟著炮火到了。
為首的居然是瑟洛米斯本人,只是她在夜晚其實就是弱化版的普通肉體魔女。
但對于普通人來說,這種弱化版就挺離譜了。
柄長都快一米的雙手大劍,似慢實快,瑟洛米斯眼神如刀,三劍之間就將兩名血騎士豎劈橫斬開。
惡臭的鮮血內臟流出,瑟洛米斯撐住長劍:“去后方地堡,我來斷后!”
…………
黑夜中的諸多地堡火光沖天,喊殺聲不斷。
在洶涌進攻的人流中,阿拉里克卻是逆著人流前進。
一道血跡從阿拉里克額角流下,侍從想擦卻被他粗暴推開:“巴里!”
坐著擦劍的巴里公爵先是一愣,隨后臉色就不好看了:“阿拉里克閣下的禮儀課真是學到位了。”
“你慢了!”阿拉里克卻不管那么多。
“那又如何?難道這幾個地堡沒有被奪下嗎?”巴里公爵站起身。
“可我們付出了比預想更多的士兵,而且本來是可以席卷潰兵沖擊營寨的,現在他們撤走了,就因為你慢了一步!”
“做什么我聽你的了,怎么做還要你手把手教我嗎?”巴里公爵只覺得阿拉里克不可理喻。
在吉尼吉斯的面子上,他已經很尊重阿拉里克這個年輕人了。
沒想到,這為幸進小輩,居然還敢來問他的責。
阿拉里克氣急:“我說了,本該可以有更多戰果,就因為你的私心!”
“我的私心?你自己帶著血騎士搶功,卻叫我牽制,我都任勞任怨,這叫私心?”
“可我說了,你慢了!”
“天這么黑,騎兵沖擊不需要時間嗎?有誤差不正常嗎?”
“你慢了,不要找借口,我說你慢了。”阿拉里克已然語無倫次起來。
巴里公爵同樣青筋暴起:“那就請殿下定奪!看看誰有理!”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