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甲馬鎧下,戰馬的身體燥熱而又堅硬。
科斯梅絕不看輕千河谷人,他在一開始,就要求所有騎士飲用可汗藥劑,所有戰馬都飲用雄鹿之血藥劑。
追隨邊境騎士們沖鋒的僧侶們,更是一開始,就把神術不要錢地丟在邊境騎士們身上。
這些力量的加持以及邊境騎士的堅定士氣下,在面對近衛軍的進攻時,這些邊境騎士的表現前所未有。
他們真的一口氣殺到了近衛軍面前!
七匹肩高六尺有余的戰馬,披掛著鱗片狀的扎甲,喘著淡紅的霧氣,轟然撞在了眼前的尖刺木樁上。
碗口粗的木樁向后爆裂出雨一般的木屑,但同時也在戰馬身上插上了一根根手臂長的木刺。
鮮血與內臟流出,可邊境騎士們絲毫不體恤戰馬,而是直接翻身跳下,用戰馬當起了擋箭牌。
鉛子嗖嗖地從頭頂飛過,穿過了曾經心愛戰馬的軀體。
這些眼冒紅絲的騎士,狀若癲狂揮起戰錘或長斧,砸在了眼前的尖刺木樁上。
尖刺瞬時爆炸開,碎片飄飛,甚至劃破了胸墻后近衛長槍修士的面龐。
“休想!”一名長槍修士怒吼著,倒手換把,長戟探出,勾住一名騎士的胸甲。
“來!”
那騎士被三人合力,拽倒在胸墻前,剛抬頭便看見三根長槍刺來。
精鐵鍛造的長槍,刺穿了盔甲邊緣的薄弱處。
破碎扭曲的甲胄中,鮮血在巨大的血壓下噴射有近兩米高。
并不是軍械師們故意在甲胄邊緣打薄,而是不打薄,會影響關節的活動。
就算能突破體力上限,甲胄依舊不能無限制加厚。
長槍長戟長劍長斧,木桿撞擊著,在地面與木質胸墻上擦出一道道凹痕。
一名邊境騎士踩著那橫木,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長斧。
只是下一秒,他就因為太過惹眼,被圣銃集火射成了篩子。
沉重的尸體倒地,砸起了一片灰塵,然而灰塵后卻是更多的邊境騎士們沖來。
圍繞著柵欄與胸墻,在這片不足三米的狹窄空間內,下馬的騎士們反復拉鋸著。
不顧傷亡,頂著長槍與鉛子,騎士們咬牙破壞著眼前半人多高的尖刺木樁。
此時的襲來的五個旗隊,除了滿地哀嚎的傷兵外,就只剩不到五十人還能站立。
意識到剩余的五十名騎士,一人扶著一兩名傷兵上馬離去,不少新兵歡呼起來。
可在新兵們身側,老兵們的神色卻是比之前還要凝重。
原先的尖刺木樁已被清除,木質胸墻也被推倒砸爛,只剩下方半截夯土堆。
盡管尖刺木樁還留有膝蓋高的橫木阻攔,可對于身披重甲的戰馬,這個高度不過就是一躍。
后續五個旗隊殺來時,他們暴露在騎士們眼前的,便是幾乎沒有任何防御措施的近衛長槍修士。
還沒完呢!
“愿圣父賜我勇氣與死后的安寧!”
上百匹戰馬轟然撞在了胸墻上,木板與泥土揮灑在長槍修士的臉上。
“近衛軍,上前!”
長槍擠壓碰撞的聲音與戰馬盔甲扭曲的噪音混在一起。
原先黑壓壓宛如一塊黑色直綢布的長槍橫陣,忽然凹進去了一塊。
雙方交戰的地帶,兵刃與兵刃撞擊著,盔甲與盔甲碰撞著,慘叫拽著鮮血一起落地。
幾乎就是相遇的瞬間,地面已滿是血與淚與泥。
“冕下。”貝瑟在一分鐘內轉頭望著山坡下十好幾次,他終于沒有忍住,“咱們要下山支援嗎?”
“不用。”霍恩甚至都不去看階梯口下的戰事,而是遙望著更遠處邊境騎士的動向。
“真的不用嗎?”
“不用。”霍恩放下t望鏡,“近衛修士可沒那么脆弱,況且,咱們也有麻煩了。”
落后于霍恩半步,朝著北方張望,貝瑟卻見一排排盾車正在緩緩沿著山坡前進。
胸墻后,圣銃手們正在有序地射擊著。
鉛子落在皮革與橡木板上,只是打出了小洞,隨后就被滯留在草席與泥土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