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干硬的面包蘸在肉湯中,霍恩與一大群圣甲禁軍一起大口吃喝著。
這些添加了羊肉與胡椒的羊湯對于奔波了一晚上的霍恩等人來說,實在是軟爛可口,吃起來就不帶停的。
本來安德烈以及一眾法蘭軍官坐在一旁還有些尷尬,不過瓦倫泰勒拉著喝了幾口酒便熟絡起來。
原先安靜的庭院內,此刻卻是一片稀里嘩啦和砸吧嘴的聲音。
而庭院外,天上泛起了魚肚白,鐵拳戰團的食棚也升起了早餐麥片粥的煙霧。
經歷了黎明時分的動亂,這些鐵拳修士都沒敢反,那么現在是更不敢有什么動作了。
雖然被瓦倫泰勒還有索蘭等人詬病太過于冒險,可效果也是好的出奇。
雖然瓦倫泰勒這段時間做的鋪墊才是關鍵,但在他人看來,就是霍恩一己之力壓制了整個鐵拳戰團。
等到事情廣泛地傳播到了整個營地內,雖然驚訝,但大部分的士兵還是接受了這一現實。
因為冕下不僅將那些超編的士兵保留了軍職,還確定了軍屯田的歸屬。
原本邊境貿易,就是無法給超編的軍官士兵發工資才需要的嘛。
既然如此,霍恩承擔了超編軍官與士兵的薪水問題,把邊境貿易還回去又如何。
至于上瑞佛郡百戶區被架空的問題,隨著瓦倫泰勒帶來的新修士以及霍恩的整飭后,已然不是問題。
軍權、財權、行政權,這三項被安德烈鉆了空子的權力,頃刻間便被霍恩與瓦倫泰勒聯手收回。
等吃完早飯,圣甲禁軍們紛紛打著哈欠離去,千河谷的教皇卻是端著一壺咖啡朝安德烈招了招手。
騎著馬來到僻靜的銀蜢河邊,霍恩叫護衛們散開。
落后一個身位,安德烈謹小慎微地跟在霍恩身側,回應著他的閑聊。
聊了一陣天氣和夏綠城風物后,霍恩走到了河堤旁,兩腳懸空坐在了河堤上。
安德烈跟著坐下,半晌才低聲道:“那些犯事的軍官與士兵,我已經下令,殺的殺,調離的調離……冕下,我敢保證,我也是事后才知道……”
面對安德烈的辯解,霍恩卻是掛著莫測的笑意。
安德烈究竟知不知道,其實并不重要。
而且霍恩可以肯定,就算安德烈不知道,他也肯定有所耳聞或者意識到軍中有此意向。
說到底,邊境騎士團就在邊境。
臨戰在即,霍恩撤職安德烈風險極大。
可如果在戰爭期間,憑借不被撤職這個優勢,安德烈是極有可能將上瑞佛郡弄成了一個獨立小王國的。
要說安德烈想要取代霍恩的位置那可能性很小,以他一個外人的身份,是絕對不可能被千河谷人接受。
要說安德烈試圖投靠萊亞人,那更是不可能,因為大多數軍官與士兵絕不會答應。
而且一旦投靠,萊亞那邊能不能開出霍恩這么高的薪資還兩說呢。
安德烈這么聰明的一個人,難道不知道士兵們真實的想法嗎?
最有可能的,便是安德烈自己下意識地擴張權力,試圖在戰后瓜分一塊巨大的蛋糕。
比如,把碎石原的羊毛貿易的關稅管理權給他。
換句話說,安德烈的目標并非反叛或獨立,而是未來的話語權。
他想進步!
只不過進步的手段,居然是挾地方倒逼中樞。
從這背后,霍恩就能看出他一直都還沒向霍恩以及千河谷圣聯的權威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