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居然真的會厚著臉皮留下來吃飯。”查理八世打趣道,“我還以為至少會有人離開或者給我一耳光呢。”
“留在這里時間越長,越是一種榮耀,殿下。”洛倫佐將信件分門別類插入書冊中,他笑著說道,“接見貴女這種惠而不費地拉攏權貴的方式,為什么不去做呢?”
“我不明白。”
“殿下沒有聽過一句花丘城中流傳甚廣的俗語嗎?”黑衣宰相促狹地笑著,“能與您見過面等于2000金鎊嫁妝,和您共進過晚餐等于5000金鎊嫁妝,與您有過露水情緣等于10000金鎊嫁妝。”
這可不是亂說,靠著妻子與國王親密關系而上位的權貴可不少,在集權化的法蘭,貴族的權力不再來源于領地而來源于國王的寵信。
一屁股坐在軟墊椅子上,查理八世喝了一口紅茶:“每到這種時候,我都會懷念過去的時代,那個時候的國王還可以有平等的愛人與朋友。”
“哦,看您說的,您有王后作為您的愛人啊。”洛倫佐張開雙臂,“王國政府3000名官吏都是最支持您的朋友。”
“您這話就有點太幽默了。”用毛巾擦著額頭的汗,年輕的國王隨意地翻動起洛倫佐剛剛整理好的情報,“新一期《真理報》來了沒?”
“殿下,我的情報不是你的娛樂的工具。”
嘴上這么說著,可洛倫佐還是老老實實將新一期的《真理報》遞了上去。
畢竟自從“自由權爭論”開始,查理八世就注意到這個地處龍眠山脈地區的彈丸小國。
對教會不滿的派別和僧侶多了去了,千河谷還是第一個亮明旗幟反對的。
不僅能反對,甚至還能用一套邏輯自洽的新體系來支撐他們的觀點。
千河谷的神學大論戰此時都進化到了神義論的版本,洛倫佐這邊還停留在自由權的版本。
可光這自由權的版本,就足以讓查理八世將腦袋湊近報紙,逐字逐句地閱讀。
直到反反復復看了兩遍,查理八世才呼出一口濁氣:“好一個人生而自由,他們倒是敢說啊。”
對于查理八世來說,這份報紙中神學辯論的內容既新鮮也不新鮮。
說它不新鮮是他的神學老師們即艾爾學者們早就在明里暗里給他解釋過這些議題,說它新鮮,則因為第一次有人這么直白地解決了它。
“這個人生而自由的說法,那些市民階層必將成為其擁躉。”洛倫佐彈了一下手中的報紙,“這為圣孫子不愧是妖人騙子出身,在蠱惑世人的手段上,確實登峰造極。”
盡管在意識到《真理報》上的內容之后,洛倫佐就立刻對相關內容進行管制,但這場神學風暴的余波,早就開始沿著河流與道路蔓延開。
但凡接觸過的市民,允許追求現實幸福的教義一出,天然就會慢慢向著圣道派轉化。
好在目前規模畢竟不大,就算這個思想運動想要發酵起來,沒有一兩年的時間根本做不到。
只是一兩年后該如何呢?兩人一時間都陷入沉默。
“如今南北教皇分裂,抽不出手來,否則要是把大學者們都組織起來集中發動攻訐,他們有的受的。”站起身,查理八世拿著報紙在陽光下來回走了兩圈,“我們能控制這些東西不要進入王國嗎?”
“攔不住的。”看著報紙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洛倫佐卻是搖頭,“低級僧侶和教士們的嘴巴被捂得太久了,如今冒出這么一個可以發泄的平臺,信件會像雨一樣飛向千河谷。
堵不如疏,沒理由他們能做的事情,咱們卻找不到。
我們從里面挑選一些合適的,找幾個大學者背書,然后變成咱們自己的就好了。”
“這樣吧,你發信去貞德堡,勒令那位農夫控制住這股宗教熱情,不要蔓延開。”
“并不用我發信,他們很快就沒精力去鼓吹那些新奇的神學觀點了。”洛倫佐露出神秘的微笑,“我的小鳥告訴我,丁香走廊的貴族們準備提前開始對黑蛇灣的大掃蕩了。”
所謂的大掃蕩,其實就是周邊的貴族聯合獵魔人一起對黑蛇灣的巫師們進行一波入侵與圍剿。
“提前對黑蛇灣的絞殺,為什么?”
優雅地喝了一口紅茶,洛倫佐拿起一塊方糖:“您覺得呢?”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