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看了一眼灰白的天空,今天沒有太陽,估計晚上也不會有月光。
前路未卜,趁夜色趕路,說不定還不如現在。
低頭平視前方,整個營地已經基本扎好,由于左側是陡峭的山壁,所以十輛大車只是在右側列成了弧線。
大車與大車之間則放下了尖刺木樁,大車一側的皮革橡木板也被拉起。
人站在車斗中,皮革木板正好遮住人的胸口下沿。
左側的山崖雖然光禿禿的,巨蛛大概率不會從這邊進攻,可霍恩還是留了心,在右側放下了拒馬。
把一切都安排妥當,增加了兩倍的巡夜守衛和哨兵,霍恩這才稍微安下心。
黑色如墨水般浸染了天空,灰淡的光線漸漸隱沒在群山背后。
一團團篝火在營地中亮起。
篝火前的鄉民們捧起綴著辣椒片的米果糊,啃著咸魚,還在有說有笑地談著教廷笑話。
“宗教裁判所中的死刑犯問新來的判了什么罰,新人說火刑,死刑犯們問你是巫師嗎?
他說不是,我是無辜的,死刑犯們立刻大喊:別撒謊了,無辜的凡人只會被判處絞刑。”
“哈哈哈哈。”
“你聽過那個笑話嗎……”
粗狂的笑聲盤旋在這山道之中,配上溫暖的篝火,居然讓原先安靜的夜空熱鬧了不少。
晚禱時后,按照《橫睡教法》與《教皇國軍法》,他們該去睡覺休息了。
在元老們叫喊與軍官們的哨子聲中,士兵與居民分流,一方走向靠近馬車的營地,一方則就地返回帆布帳篷。
篝火又一次一個接一個地熄滅,整個營地再一次陷入了黑暗與沉寂。
可霍恩躺在帳篷中,翻來覆去,直到午夜都睡不著。
他干脆披上斗篷,拿起熒石燈,來到了外面。
巡夜的衛兵們仍在恪盡職守地四處巡查,見到霍恩出現,他們立刻點頭捶胸致意。
把手指豎在嘴唇上,示意他們別出聲,霍恩又將整個營地繞了一遍,才心事重重地朝自己的帳篷走去。
“哥,靡菜蛔牛俊
霍恩一驚,轉過身,卻見是讓娜。
她拄著自己的戰旗,頭發簡單地在腦后扎起馬尾,笑吟吟地看著他。
霍恩同樣微笑起來:“是啊,我到處逛逛,這一路太安……”
話說一半,霍恩用余光卻看到灌木叢在搖動。
跳蛛?!
“讓娜!”霍恩大吼道。
盡管只有一個單詞,可經過這么多次的戰斗,對霍恩喊自己時不同的音調代表了什么意思,讓娜早已十分熟悉。
她輕巧地側過身,像是轉身后擺拳一般,一團刺眼的電光亮起,重重打在那蜘蛛的甲殼上。
閃電貫穿了那跳蛛的甲殼,它重重摔落在地,八只步足摩擦甲殼,發出了毛骨悚然的吱吱聲。
讓娜立刻又補了一道閃電。
濃郁的肌肉香氣緩緩飄起,那跳蛛才逐漸不動了。
用戰旗給那跳蛛補了第二刀,讓娜才松了一口氣。
“還好只有這一只,哥,你沒事吧。”
霍恩沒有回答,只是皺著眉。
夜風吹拂過山林,在原先的安靜中,霍恩卻聽到了奇異的沙沙聲。
那不是樹葉在搖動夜風,而是大地的綠色絨毛在摩擦什么高速移動的東西。
“不對,不對。”高高舉起了手中的熒石燈,霍恩將一把石灰粉撒到熒石燈上,向著林地中扔去。
熒石燈立刻大放光芒,它照在灌木后,樹林中,無數密密麻麻的紅色眼睛逐漸亮起。
從左邊到右邊,視野所及全都是紅色的蛛眼,入耳的,全是甲殼的摩擦聲。
當被光芒找到時,他們偶爾會向后退卻一兩步,或躁動不安地晃動身體。
那到底是多少只?上百,還是上千?
螯牙不斷開合,流下蒼綠色的毒液。
這一刻,霍恩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吹號,快,吹號!”
ps還有一章,查資料查入迷了,整的稍微有點晚。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