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中,僅剩下劉之野和劉鐵林兄弟二人談話。
“這案子不是已經了結了嗎?怎還這般忙碌?”劉之野疑惑道。
這兄弟倆都已走上重要領導崗位,平素見面的機會著實不多。
“這案子是結束了,現在又碰上了另一件棘手的案子……”劉鐵林有些頭疼。
劉鐵林頗為頭疼地念叨著:“這案子算是了結了,可眼下又攤上了另一件麻煩事……”
劉之野則笑著問道:“啥案子呀,能把你這位副局長愁成這樣?”
劉鐵林回應道:“是一起涉特案,上邊極為重視!”
“哦?能講講不?”好些年沒碰過這類案件了,劉之野滿心好奇。
劉鐵林點點頭道:“別人肯定需要保密,但是哥您想知道,肯定是沒問題的!”
原來是這么一回事……
三年前的一天,一封熱心的c陽群眾發了一封舉報信寄到了市局。
來信里說:過年前從外地來了一個叫李佳琪的瘸腿老頭,問他他說是來燕京治療腿病的。
可是來了這么久還從未看到他怎么治病,卻見他常常拄著拐棍在街上閑逛。
最近,又從香江來了一個人,兩次找到他,給他帶來了彩色電視機、照相機、錄音機,還有不少時髦款式的衣服等。
李佳琪對別人說,來送東西的是他妹妹的孩子。
奇怪的是,這個香江來的“外甥”卻從不叫他“舅舅”,反倒叫他“李先生”。
李佳琪也從未留過這個多年未見面的“外甥”在家吃頓家常飯,總之,這個老頭總讓人感覺怪怪的。
聽到這里,劉之野不得不佩服這年頭燕京普通群眾對敵特那種極高的警惕性,
就是到了后世,c陽大媽們的名聲也是名震京城的,干壞事的人都逃不過c陽區戴紅袖章的那些大爺大媽的眼睛。
劉鐵林繼續接著說……
這封群眾來信,立即引起了市局的高度重視。為此成立了一個調查組,劉鐵林親自掛帥。
那這位李佳琪是何許人也?
劉鐵林調查李佳琪的信息后不禁大吃一驚,此人曾是果黨軍統上校。
李佳琪出生于1927年,北河豐縣人。
他很小就在燕京上小學、中學,由于父親去世較早,為了減輕家里負擔,他16歲就參加了果黨“夏鐵血鋤奸團”。
所謂鋤奸團就是果統專門搞暗殺、綁架的機構,戴立對此非常熱衷,早年間曾組織過刺殺王、楊、唐、汪等人。
暗殺活動一般由行動組執行,這些人大多是年輕人和社會底層,因為這類人血氣方剛,沒有多少顧忌,思想上也容易控制。
參加行動組的人,一般都能練就殺人不眨眼的本領……
“這人不是被抓了嗎?怎么又跟敵特聯系上了?”劉鐵林覺得可能碰上一條大魚了。
很快經調查組秘密調查調查,這位李佳琪是在79年12月份初從海青來燕京投靠其四叔的,他根本沒有什么妹妹在香江。
有關他的詳細材料迅速匯集起來。
李佳琪:16歲參加了果黨軍統“華北鐵血鋤奸團”;17歲就當上了軍統豫東組上尉組員;19歲任軍統燕京站少校組員;20歲被任命果黨保密局沂蒙特別組上校副組長;47年被我軍逮捕。
解放后,他在海青服刑,75年12月被釋放,留場就業。
79年底,李佳琪就以看病為名來了燕京。
鑒于這種情況,對敵經驗豐富的劉鐵林迅速判斷,李佳琪具有重新犯罪的極大可能性。
事件的發展果真如此。
后續調查發現,早在1979年5月,曾和李佳琪一起留場就業的犯人陳某申請去風車國探親。
陳某向李佳琪提起,他將經香江去風車國探親,他的兒子在那開餐館。
特務出身的李佳琪很快就捕捉到了有價值的信息,他很熱情地表示自己對燕京很熟,還有親戚在那里,可以陪陳某去辦理出國手續。
在陳某準備離開的頭一天晚上,李佳琪為他踐行,幾杯酒下肚竟然傷感地哭了起來。
陳某連忙問:“老李,怎么回事?”
李佳琪說:“在這就屬你跟我關系最好,你走了我真不知道該怎么過下去?能否拜托你幫我辦一件事?”
陳某連忙說:“有什么能幫得上的,你盡管說好了。”
李佳琪也不再繞彎子,說道:“我的底細你也知道,到了香江你找到“紅棉酒家”幫我接上關系。
那是‘保密局’駐香江秘密聯絡點,聯絡人是李佳寶,
我的化名是鄭辰,代號1078。這些話我憋在心里幾十年,這回全靠你了。”
陳某見他掏心掏肺,便一口答應。
不久李佳琪果然收到一封李佳寶寄來的信,看到這三個字他激動得手發抖。
李佳寶其實是敵特的代號,信件內容表面上看是一些噓寒問暖的話,實際上用密寫藥水寫了許多指令,要求李佳琪發展特務組織并定時匯報情況。
密寫藥水是隱蔽工作常用的一種工具,電視劇《潛伏》中就提到過一種鷹國生產的密寫藥水,寫好字后要用火烤才是顯示出來,但5分鐘后它會自動消失,需要再次用火燒才會顯現。
從此,敵特就以他所謂的妹妹李佳寶的名義,長期跟他通信,保持秘密聯絡。
所謂樂極生悲,李佳琪還沒高興幾天,便在騎馬的時候摔斷了腿。
治療期間,他在想海青如此偏僻,人煙稀少,消息閉塞,根本搞不到什么有價值的情報。
何不以治療腿傷為名,向農場請假,去投靠燕京的親戚?那里是首都,更能搞到有價值的情報。
79年底,李佳琪來到燕京寄宿在五叔家中,期間他頻繁與駐香江的敵特聯系,很急迫地想要與他們接頭。
直到次年9月,他的腿傷漸漸恢復,能拄拐杖走動后,便以治腿傷的借口前往粵省,與一個叫李相材的特務接頭。
李相材交給他兩臺收錄機、密寫藥水、一本編密碼用的書1000元經費,這年頭普通工人月工資也就在50元上下,這算是一筆大錢。
這次接頭時,李相才還交給他一個火柴盒,里面有密寫指示,但被他不小心當作普通火柴給燒掉了。
陰差陽錯的,李佳琪就沒有領到任務,便暫時又返回了海青。
不久敵特又通過密寫信和電臺指令李佳琪,讓他仍用過去的特務化名“鄭辰”,代號改為“7271”,以治病作掩護潛入燕京,迅速建立特務聯絡點,重新操起他停手30多年的舊業。
又回了燕京。
但是時間一長,李佳琪的五叔發現了異常。
李佳琪平時總是出去瞎逛,回來就躲在房間悄悄寫東西。
他不干活卻總有花不完的錢,他經常收到香江的來信,每次看完之后都會燒掉。
五叔知道他的底細,害怕牽扯到自己,于是便將其攆走。
李佳琪認為要在燕京開展工作,必須有一個自己的住處,最好還有個女人掩護。
于是他寫信給敵特請示。
李佳琪要在燕京結婚,敵特立即派交通員給他送來1萬元人民幣。
這年頭,一萬元可是巨款。
有了錢后,李佳琪也沒虧待自己。
畢竟,他從新投靠敵特,就是為了享受。
于是李佳琪花了2200元在大耳胡同買下了幾間四合院和全套家具。
等到了81年6月的一天,李佳琪就與一個比他大6歲的家庭婦女結了婚,從此大耳胡同39號便成了李佳琪進行特務活動的秘密據點。
李佳琪按照敵特的指令,利用送來的活動經費及衣物等,以小恩小惠的手段拉關系、送人情,千方百計地搜集情報。
他還訂了國內的各種報紙,費盡心機地從字里行間尋找他所需要的東西。
白天,李佳琪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在菜市場、公園里閑逛,在大街小巷散步。
當路過我黨、政、軍機關以及招待所門前時,李佳琪就偷偷地觀察著各種動向;
晚上,李佳琪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將白天獲取的情報,密寫成無形的字跡,向敵特郵寄。
就這樣從81年2月到今年,李佳琪先后向敵特寄出了一百多封密件。
因李佳琪工作有功,去年8月以前,敵特曾兩次為他記功,發給資金兩千港元。
在不到兩年間,李佳琪獲取的特務經費折合人民幣三千余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