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丈高的風火墻圈著幾十間房,飛檐斗拱上的鎏金瑞獸在日光下泛著冷光。
正門匾額“積善堂”三個燙金字,比縣府衙門的招牌還氣派。
張員外窩在東跨院書房里,象牙算盤打得噼啪響。
賬冊攤開在酸枝木桌上,密密麻麻記著城西米行、城南布莊、后山礦脈的進項。
單是上半年,礦洞送出去的生鐵就換了六千兩白銀。
足夠買下清平縣城兩條街的鋪子。
他捻著山羊胡笑出聲。
尤其是看著“參將府年例銀五千兩”的條目。
心想這錢果然沒白花。
“老爺,前院來了群當兵的,說是邊軍的。”
小廝撞開雕花木門,驚得架上鸚鵡撲棱翅膀。
“邊軍?”張員外皺起眉頭。
他近些年只和府軍參將走動密切,何曾招惹過這幫丘八?
“備上些銀子,聽我喚你再出來。”
他吩咐一聲,放下算盤出門。
來到大門口,看見一個穿紅纓甲的漢子正靠在他新漆的朱漆門上。
門外站了十幾個甲胄斑駁的軍漢,看上去殺氣騰騰。
張員外臉上堆起笑容,抱拳問道:
“這位軍爺,不知有何貴干?”
“你是張員外?”
龐大彪嘴里叼著根草桿,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
“老子衛城親衛營龐百戶,奉陳將軍令,山上那片礦洞歸邊軍了。”
張員外愣了愣,這才想起邊塞有個陳將軍,但從未打過交道。
這莫名其妙上門就說要礦洞,明擺著是找了個由頭,上門來收保護費的!
他整整衣襟,擺出紳士氣度:
“軍爺這話從何說起?小人一介良民,向來支持邊軍......只是這礦洞乃私產,有地契文書為證......”
“地契?”龐大彪冷笑,“老子不管你什么地契,如今邊塞吃緊,鐵礦要充軍資......”
“龐百戶,龐百戶——”
張員外堆著笑往前湊,“您瞧這日頭毒的,弟兄們跑一趟不容易......”
他清了清嗓子。
小廝立刻從影壁后轉出。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