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道聞一愣,立馬細下嗓子,說:“張大哥,你也要革命啊?現在奉天到處抓黨人,你還往這走,不要命啦?”
“兄弟,革不革命的,這話先放在一邊兒。”張宗昌笑道,“俺只知道,這是個機會。”
“什么機會?”
“翻身的機會啊!”張宗昌解釋道,“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么世道,管你是什么人,響馬、流氓、地痞,只要你能拉出一幫人,那就能立馬搖身一變,全成老爺了。這還不算完,往后還算是英雄,哈哈哈哈,幾百年來也沒這好事兒啊!”
“那這么說,張大哥你也是個救亡圖存的仁人志士呀!”
“哎,兄弟,你可別給俺戴高帽!有道是,救人先救己!俺還是先把自己弄明白吧!說到底,人生在世,無外乎兩個字兒――升官!發財!”
江小道默默點頭。
張宗昌的話,他自是認同,可一想到那些整日大談救國之道的黨人當中,有這樣一群人混跡其中,心中便不再有絲毫敬畏。
原來,救亡圖存,不過只是口號,心里裝的全是生意經。
如同是綠林響馬的“十不搶”,也都是說一套、做一套罷了。
昔日里殺人如麻的土匪,欺行霸市的流氓,魚肉鄉親的官僚,只要站在黨人那邊,喊兩句反清,便就搖身一變,以英雄自居――什么世道?
“張大哥,你手上,現在有多少人馬?”
“兄弟,實不相瞞,將將百人。”張宗昌難免得意地說,“不過,人多眼雜,俺也不敢把他們都帶進城里,只是恰好從海參崴過來,經過奉天,休整一下,過兩天就要走了。”
“走水路,還是火車?”江小道問。
“還沒想好,看哪條路方便吧。”
江小道沉默了一會兒,卻說:“張大哥,你要是只圖升官發財,不如留在奉天,實話告訴你,老弟我跟張老疙瘩有點關系,你手上有人,還會俄語,要是想投奔他,我可以幫你引薦一下。”
張宗昌眼睛一亮:“嗬!老弟,怪不得你混得開,敢情你靠上了這座大山啊!”
“怎么樣?要不你留下吧,咱倆還能在一塊兒,有個伴兒!”
張宗昌確實心動,但又有些為難:“江兄弟,不是俺駁你的面子,只不過,俺從北邊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幫俺跟胡都督搭好了關系,要是出爾反爾,實在有違人情啊!”
“好吧,既然如此,老弟就不強留了。”江小道難掩失落,“不過,老弟的話還是在這撂這,不管啥時候,也不管你混得是好是壞,只要有用得著老弟的時候,你盡管說話。”
“兄弟爽快,這話俺記下了!”
張宗昌提起酒杯,痛飲了一番,又說:“不過,兄弟,俺確實有件事沒鬧明白。既然你認識張老疙瘩這種能人,為啥不去他那謀個一官半職,往后這世道,鐵定是誰手上有兵,誰說了算。”
江小道嘆了一口氣,說:“張大哥,我的根就在這,當兵打仗的活兒,未必適合我。而且,我現在的生意,才剛剛開始,張老疙瘩雖然沒有明說,但也是更希望我留在江湖。”
“哦?這話怎么說的?”
江小道并不傻,早在奉天血案發生以前,他曾跟張老疙瘩有過一次會面。
張老疙瘩吃著肉,江小道喝著湯。
作為奉天的新貴,張老疙瘩亟需掌握奉天的大小風聲,并提議讓江小道在江湖中充當其眼線。
這一番話,看似重用,實則卻也是一座大山,直接把江小道壓得死死的。
其外之意便是,江小道的天,就是張老疙瘩的腳底板,他若飛騰起來,還怎么去做市井江湖中的眼線。
張宗昌聽懂了話中的意思,當下便笑了笑,寬慰道:“兄弟,你也不用喪氣,江湖之大,豈止市井,你有這座靠山,日后也少不了跟各路兵馬打交道的時候,前途無量啊!”
“那我就借張大哥吉了!”江小道嬉笑兩聲,提起酒杯,“來,干了!預祝咱們倆,以后都能飛黃騰達!”
張宗昌也狂放大笑:“這才對嘛!咱哥倆,以后俺帶兵,你斂財,咱們一塊兒橫掃華北!不,不光橫掃華北,還要一路干到江左,去那十里洋場風光風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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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brandonmaa的打賞支持,征子眼瞎,之前忘了,抱歉抱歉!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