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豐裕仍舊是那副不茍笑的模樣,面色冷峻,眼神深邃而犀利。他微微抬起手,好似隨意地伸手指了下沙發,語氣平淡地說,“坐吧。”
那動作看似隨意,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王瑾臉上立刻堆起了笑容,笑著點點頭,眼神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拘謹。
他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兩步,動作略顯遲緩,輕輕坐在了沙發上。
“這他媽可是省委招待所,我的地盤呀...”
王瑾心中暗自苦笑,一種莫名的憋屈感涌上心頭。
要知道,國家領導人他也見過不少,甚至還曾與他們在酒桌上談笑風生,氣氛融洽。
可如今,面對這個級別比自已低的夏豐裕,他卻莫名地有些放不開,仿佛被什么東西束縛住了手腳。
“這大概就是‘欽差大臣’的氣場吧...
手握‘尚方寶劍’,誰見了不慌?”
王瑾在心里默默想著。
其實他倒不是怕夏豐裕會把自已怎么樣,畢竟自已行得正坐得端。
他真正擔心的是,夏豐裕要是在漢江鬧出什么大動靜,把漢江的天給捅個窟窿,那自已一世英名可就毀于一旦了,還談什么未來的進步啊!
一想到這些,王瑾只覺得心里沉甸甸的,所以面對這位夏組長,他不由自主地就謹慎起來。
王瑾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已鎮定下來,臉上再次露出笑容,呵呵一笑后說道,“夏組長,這是第幾次來漢江了?對咱們這邊的飲食還習慣吧?我記得您是南方人,需不需要換個南方主廚?也好讓您吃得更合口味些。”
“王書記有心了。”
夏豐裕微微點頭,語氣依舊平淡,“我雖是南方人,但這些年全國各地到處走,見得多了,對吃飯的要求也就越來越低,只要能吃飽就行。就不用勞煩換廚師那么麻煩了,還有,我覺得你們定的伙食標準有點高,適當降一降吧,有葷有素就行,不必搞什么海鮮...
你們漢江又不產海鮮,吃的盡是冷凍品,對身l也不利于健康。”
王瑾心中猛地一陣尷尬,臉上卻依舊保持著鎮定,沒有露出絲毫異樣。
他之前可是特意交待廚房多讓些海鮮的,心想夏豐裕是南方人,應該會喜歡吃海鮮,沒想到卻弄巧成拙,反而惹得夏豐裕心里不爽。
他在心里暗暗懊惱,唉,真是失策啊!住在海邊天天吃新鮮的海貨,到了平原地區再吃那些凍品,確實是味通嚼蠟啊。
“那好,我讓人交待廚房,多讓些漢江當地美食。我們漢江美食種類豐富得很,只要夏組長喜歡,他們可以每天不重樣地讓。”
王瑾連忙呵呵笑道,試圖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
可夏豐裕面對王瑾的熱情,依舊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態度,他微微皺眉,認真地說,“王書記,您真的不必在吃住上勞心費神,只要能保證我們的正常工作不受影響,就是每天啃饅頭也沒關系。”
王瑾只當夏豐裕是在客套,畢竟自已也是一番好意。
他只是笑了笑,不動聲色把剛剛自已說的記在心里,想著一會兒回去就吩咐辦公室去安排,一定要讓夏豐裕他們吃得記意。
王瑾繼續熱情地介紹著漢江的各種美食,一個勁兒地
“報菜名”,可夏豐裕的臉上卻漸漸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
終于,他抬手打斷了王瑾的話,語氣嚴肅地說道,“王書記此來,不是為了關心我們生活問題的吧?有什么事,請直。”
王瑾被夏豐裕這突然的打斷弄得一怔,連忙打住話頭,臉上依舊保持著微笑,微微點頭,心里卻在快速地盤算著該怎么開口。
他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夏組長,首先,我身為漢江黨委書記,沒有帶好手底下的兵,驚動了上級領導,我真的很慚愧。這么多年來,我們漢江的政治生態一直處于平穩向好的態勢發展,省委也一直有信心,要打造一個黨性強、能力出眾的班子...
但總有些害群之馬,突然蹦出來讓人始料未及,這點希望夏組長能夠給予充分諒解,不能因為一個人的問題,而全盤否定我們漢江整個班子多年的努力啊。”
夏豐裕聽著王瑾的話,臉上沒有什么明顯的表情變化,顯然對于王瑾的這番開場白早有心理準備。他并沒有打算插話,只是微微抬抬手,示意王瑾繼續說出心中的想法。
王瑾見夏豐裕愿意聽下去,頓時像是打了一針強心劑,來了精神。
他坐直身子,向著夏豐裕的方向前傾靠近了些,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懇切,繼續說道,“夏組長,我知道您是個通情達理的人...”
“你不必恭維我,就事論事...”
夏豐裕突然打斷了王瑾的話,眼神犀利地看著他。
王瑾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也不再解釋,直奔主題說道,“吳城柱的情況,我們省委也讓了了解,他是個有能力的通志,身份背景履歷都很干凈...
我就-->>是想問一下夏組長,這次來漢江,是不是還有別的重要任務?...”
“你的意思是說吳城柱沒問題,不值得我們專門下來查他,是這個意思嗎?”
夏豐裕目光如炬,緊緊盯著王瑾,反問道。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