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桃回頭沖張尋鼓勵地笑了笑,又對季歲歲投去友善的目光。
眾人圍著張尋,又是拍打又是出餿主意,鬧騰了好一陣才散去。
只留下張尋一個人站在原地,撓著后腦勺,看著季歲歲早已消失的方向,一臉傻笑混合著苦惱:“一月……拿下……咋拿啊……”
次日一早,張尋就頂著兩個黑眼圈,捧著一大束剛從城外山坡上采來的野花,五顏六色,雜七雜八。
他鼓足勇氣,堵在了季歲歲去往窯廠的路上。
“歲歲,給……給你的!”他猛地將花束塞過去,臉漲得通紅。
季歲歲被嚇了一跳,看著那束有些凌亂的野花,愣了一下,臉頰微紅,低聲道:“張尋……這……你還是多把心思放在城防上吧。”她側身想走。
“哎!別!主子命令的!”張尋一急,脫口而出。
季歲歲:“……”
她看了張尋一眼,眼神復雜,最終還是微微搖了搖頭,快步繞開他走了。
張尋捧著花,站在原地,像個被遺棄的大狗,惹得路過的婦人們掩嘴偷笑。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張尋想著歲歲可能不喜歡花,那肯定喜歡吃哈好吃的。
于是他抽空去了畜牧所,折騰了大半天,挑了一只肥碩的野兔,精心收拾干凈,用荷葉包了,晚飯時又堵住了季歲歲。
“歲歲,看這兔子肥的,你拿回去烤著吃,老香了!”他殷勤地遞過去。
季歲歲看著那血淋淋的兔子,嚇得后退一步,連連擺手:“不……不用的,食堂有飯……”說完幾乎是跑著離開了。
張尋再次鎩羽而歸。
他還試過幫季歲歲挑水,結果水桶被他捏壞了把手。想幫她劈柴,一斧頭下去柴火飛得到處都是。
后來不知道從哪聽來說姑娘喜歡小玩意兒,用木頭歪歪扭扭刻了個小兔子送過去,被季歲歲委婉地以“手藝精進后再送不遲”為由拒絕了……
一連數日,張尋鬧出了不少笑話,成了軍城眾人茶余飯后的談資,大家都善意地笑著,看著他如何犯愁。
季歲歲卻始終保持著距離。
張尋愈發沮喪,歲歲總是對他忽冷忽熱的,之前送香囊的時候,他還以為她心里是有他的,但折騰了幾日,感覺自己完不成主子的任務了,已經開始默默思考掏茅廁哪種工具比較好用。
他不知道的是,季歲歲并不是不喜歡他。她只是性子安靜羞澀,不習慣成為焦點,更對張尋這種轟轟烈烈的追求方式感到無所適從。
但她并非沒有看到張尋的真誠。那束笨拙的野花,她后來悄悄撿回了掉落的幾朵,夾在了書頁里。那只野兔,她雖然沒要,卻也知道他為了這只兔子,幫著萬大娘搬了好幾垛的草料。
他的每一次笨拙的示好,其實都讓她心里泛起一絲微瀾,只是她不知該如何回應。
直到那日,季歲歲負責晾曬的一批藥草差點被雨淋濕,她急忙跑去收,手忙腳亂。
張尋正巧巡邏路過,二話不說,沖進雨里就幫她搶收,動作迅捷又小心,自己淋得透濕,卻把藥草護得嚴嚴實實。
收完藥草,他又默默找來干布遞給季歲歲,自己卻擰著濕透的衣角,傻乎乎地說:“沒事,我不怕淋!”
看著他淋得像只落湯雞卻還在憨笑的樣子,季歲歲忽然這種實在的關心,遠比那些轟轟烈烈的舉動更讓她感到安心。
張尋雖在情愛方面很憨,卻也感覺到了這細微的變化,頓時又燃起了希望,不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只是更實在地關心她。
巡邏回來帶一把甜味的野果放在她窗臺,在她搬重物時默默接過去,夜里她加班制作泥胚,他會不遠不近地坐在外面守著,說是順路巡邏。
日子一天天過去,就在張尋的“限期”將至,幾乎要認命去領掏糞勺的時候,季歲歲在一個月色很好的夜晚,叫住了正要順路巡邏經過她門外的張尋,遞給他一雙針腳細密的布鞋,“……試試合不合腳。總穿軍靴,磨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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