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走!”謝云景冰冷的聲音響起,沒有絲毫溫度,好似真的在扔一件垃圾。
立刻有兩名謝家親衛上前,粗暴地將七叔公架了起來。
七叔公疼得抽搐,卻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音。
“還有那個,”謝云景的目光掃過如同血葫蘆般的季耀祖,聲音依舊冰冷,“一并抬走,別臟了地方。”
又有兩名親衛上前,將季耀祖也拖了起來。地上留下兩道長長的血痕,在泥地里顯得格外刺眼。
“謝爺,”七叔公被架著經過謝云景身邊時,眼里閃過最后的掙扎和不甘,“磚窯……只有我季家能建。”
謝云景冷冷看向他,仿佛已經看穿了他心底那點骯臟的算計,“本官明日,要看到簽好的文書,定址建窯,延誤者……亂棍打死。”
“亂棍打死”四個字砸得七叔公他眼前一黑,但好在磚窯還在季家手上。謝云景現在是還不知道季家的厲害,等到磚燒出來,他看到好處,就會改變態度,奉他奉為座上賓。
七叔公這樣思量著,被親衛拖走了。
季歲歲站在門口,將七叔公和狼狽和季耀祖的慘狀收入眼底。
她的心里有了一絲大仇得報的快意,和對即將到來的更慘烈的風暴的決絕。
她和沈桃桃交換了個眼神,然后緩緩轉身,走進屋里關上門。
張尋想要上前的腳步,被關門的聲響釘在了原地。
沈桃桃看著季歲歲緊閉的房門,又看了看張尋的側臉,輕輕嘆了口氣。
人群漸漸散去。火把的光芒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驛站重新恢復了寂靜。
回去的路上,沈桃桃被謝云景用大氅緊緊裹在身側,只露出半張小臉。
張尋緊隨其后,眉頭緊鎖,眼睛里還有尚未平息的暴怒和后怕。
“女主子……”張尋終于忍不住開口,他快走兩步,與沈桃桃并肩,“今晚這事,是不是也在你的計劃里?”
他指的是季歲歲以身為餌,季耀祖撬門……這一切和她之前說的“大戲”完全不同。
沈桃桃臉上的睡意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被懷疑的憤怒。
她用力掙脫謝云景的懷抱,仰起頭瞪著張尋,“張尋,你把我沈桃桃當什么人了?”
她的手指幾乎要戳到張尋的鼻尖,“我沈桃桃再算計,也不會拿歲歲的清白去當誘餌。”
“我寧愿讓你提著刀,把季耀祖那個畜生剁碎了喂狗。也絕不愿意讓歲歲用她自己,去引那條毒蛇出洞。”
張尋被沈桃桃這突如其來的爆發震得一驚,看著沈桃桃眼中那毫不作偽的心疼,他瞬間清醒。
是啊,沈姑娘雖然狡黠,但她重情重義。對歲歲更是掏心掏肺,她怎么可能讓歲歲去冒這種險?
“女主子,我……”張尋聲音有些哽咽,他低下頭,如同做錯事的孩子,“對不起,是我混蛋,我是急糊涂了,胡說八道,您別生氣。”
他看著沈桃桃,眼神里全是歉意,“今晚真是太險了,多虧您給了歲歲那個哨子,不然……”
他不敢再想下去,一想到季歲歲可能遭遇的,他就覺得殺意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上來,“真是有驚無險……有驚無險啊!”
風在三人身邊呼嘯盤旋,火把的光將三人的影子拉扯得扭曲變形。
謝云景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直到張尋說完那句“有驚無險”,謝云景才微微搖頭,“今晚這出戲,從頭到尾,都是季歲歲的謀劃。”
“啊?”
“哈?”
沈桃桃和張尋,二臉蒙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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