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這道圣旨沒什么新意,還是讓秦牧趕緊帶兵北上剿賊,收復河南、攻打陜西.
秦牧好笑,崇禎還真看得起俺們啊,該不會也以為俺有三頭六臂,能撒豆成兵吧。
秦牧甚至懷疑崇禎也會來個十二道金牌,一道接一道的催。
現在的情況是,金聲桓在岳州城下慘遭大敗,馬永貞和蘇謹正乘勝逼進武昌,不出意外的話,奪取武昌不成問題。
剛剛搶占荊州的孟長庚得知襄陽被左良玉大軍圍攻,形勢岌岌可危,不得不棄荊州回援襄陽,凌戰的一萬大軍撿了個漏,輕松搶到了荊州。
整個荊湖地區幾股勢力錯綜復雜,互相混戰,但總體來說,形勢對秦軍非常有利。然而秦牧若是真的全力揮軍北上,有左良玉和鄭四維在,能不能奪下襄陽都成問題。
收復河南、進攻陜西,這根就是十分渺茫的事,別人可不都是傻瓜,不可能你虎軀一震,別人就望風而降。
秦牧有自知之明,自己十萬大軍未經訓練,打下的地盤越多,無暇訓練士卒、鞏固根據地,必定死得越快。現在對他來說,能僥幸拿下武昌和荊州,勉強關上湖廣北邊的門戶,就已經不錯了。
不能再貪心了,必須立即停下擴張的腳步,抓緊訓練士兵。同時發展到湖廣、江西的民生,全力備戰,以應付兇悍的滿清鐵騎。
所以不管崇禎要下多少道圣旨催促,他都不可能動搖既定的戰略方針。
一只畫舫從西水關悠悠地駛進了南京城內,冬天來了,天se有些yin沉,秦淮河兩岸,往ri煙柳依依,此時只剩下蕭瑟的禿枝在寒風中拂動,讓這個冬天看上去有些落索。
卞賽賽獨坐在畫舫的窗前,螓首娥眉間帶著一抹輕愁,讓她高貴之中透著的幾分憂郁氣質越發濃了。
自從送走李香君后,她便前往蘇州,在虎丘閑居了半年時間,這次重回金陵,發現秦淮河兩岸雖然還是那么繁華,但從人們的神se之中,不難看出一種壓抑的氣氛籠罩在城中。
人們寄望最大的孫督師戰死潼關,大明最后一副家檔也輸光了。即便是醉生夢死的金陵城,人們也開始感覺到了陣陣的寒意從西北吹來。
畫舫逆流而行,速度很慢,河面的花船上,總能看到那些江南才俊在美人的侍奉下,一邊飲酒,一邊高談闊論天下局勢,或是抨擊閣臣過失,或是大罵叛軍無道,或是悲呼懷才不遇,或是賦詩銘志。
若是以前聽了這些慷慨激昂的詞,卞賽賽也由衷的贊賞,但不知為什么,如今卻懶得聽了,甚至有些厭惡。
眼下連她一個風塵女子都看得出,風雨飄搖的大明朝怕是支撐不了多久了,而這些人在秦淮河上高談闊論了幾十年,論出什么來了?又做出什么來了?
大明都要亡了,這些人還是只知道在煙花巷中呈口舌之能,怎么不見出幾個班定遠那樣的人物?
這一刻,卡賽賽心中真的被這樣的念頭充斥著,連她都覺得詫異,自己怎么會突然產生這樣的看法。
“卞姐姐。”
畫船靠上渡口的碼頭時,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來,卞賽賽抬頭望去,但見碼頭上,一個體態嬌小玲瓏的人兒含笑而立,一襲繡蘭花月華裙在風中輕輕飄拂,讓她輕盈的身姿看上去幾yu凌風飛去,那娥眉星眸中無不含著笑意。
“香君妹妹?”卞賽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卞姐姐,聽說你要回金陵,妹妹可是等候多時了呢。”明媚動人的李香君臉上的笑容更盛了,恍若冬ri里盛開的一朵嬌花。
卞賽賽一臉驚喜,連忙下得船來,牽著李香君的手問道:“香君妹妹不是在贛南嗎,怎么又回金陵來了?”說到這,卞賽賽臉上的驚喜不見了,轉為擔心地問道,“難道你那秦郎竟是薄幸之人,把妹妹”
“卞姐姐說什么呢,秦郎才不是那樣的人,他待妹妹我很好,只是他終ri戎馬倥傯,難得片刻清閑,妹妹獨自呆在會昌,又幫不上他什么,正好仁通商號的許東家要在東南各地開一家銀行,請妹妹來金陵幫著疏通疏通,妹妹心里惦記著卞姐姐,得到秦郎首肯之后,便回金陵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