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如刀,刮過荒蕪的官道。
一支數百人的隊伍,正在這片蕭瑟的土地上緩緩行進。
隊伍的中間,是一輛不起眼的黑色馬車,風嘯天就坐在里面。
他閉目養神,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緊握的雙拳,卻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離開京城,已經快二十天了。
越是靠近北涼,他心中的那股不安,就越是強烈。
這一趟京城之行,雖然有驚無險,甚至還反將了太子一軍,但他知道,事情絕沒有那么簡單。
葉擎天,不會就這么輕易地放過他。
那個跟在他身邊的監軍,就是懸在他頭頂的一把刀。
“王爺。”
馬車外,傳來監軍那尖細的聲音。
一個面白無須,眼角吊著的老太監,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與風嘯天的馬車并行。
“天色不早了,前面有個驛站,咱們今晚就在那歇腳吧。”
風嘯天睜開眼睛,掀開車簾看了一眼。
天邊,殘陽如血。
官道的前方,確實有一座孤零零的驛站,在荒野中顯得格外突兀。
“也好。”風嘯天淡淡地應了一聲。
這名監軍名叫王安,是皇帝身邊最得寵的太監之一。
一路上,此人仗著自己是皇帝派來的,處處對風嘯天指手畫腳,語間充滿了傲慢和輕視。
鎮北王手下的那些將士,早就看他不順眼,要不是風嘯天壓著,恐怕早就把他拖下馬,暴打一頓了。
風嘯天懶得與他計較。
在他眼里,這種人,不過是皇帝養的一條狗。
跟狗置氣,沒必要。
隊伍緩緩駛入驛站。
驛站很小,看起來有些破敗,只有幾個驛卒,見到這么大一支隊伍,嚇得戰戰兢兢。
王安嫌棄地用手帕捂著鼻子,皺著眉頭,對驛站的環境十分不滿。
“這什么破地方!連個像樣的房間都沒有!”
他指著一個驛卒,頤指氣使地命令道:“去,把你們這最好的房間,給咱家收拾出來!再準備一桌上好的酒菜!要是伺候不好咱家,仔細你們的皮!”
驛卒嚇得連連點頭,跑去準備了。
風嘯天沒有理會他,自顧自地找了個角落坐下,從行囊里拿出干糧和水囊。
他手下的親衛,則警惕地散布在驛站四周,查看著周圍的環境。
“王爺,這里有點不對勁。”一名親衛隊長,走到風嘯天身邊,低聲說道。
“怎么說?”
“太安靜了。”親衛隊長說道,“這驛站雖然偏僻,但也是官道上的必經之路,按理說,多少該有些過往的商旅。可我們進來這么久,除了那幾個驛卒,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
“而且,那幾個驛卒的眼神,躲躲閃閃的,看著不像好人。”
風嘯天聞,不動聲色地掃了那幾個正在忙碌的驛卒一眼。
確實,這幾個人,雖然穿著驛卒的衣服,但手掌粗糙,關節突出,太陽穴微微鼓起,分明是練家子。
他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