炐清晨,村民們照舊在場院集合。
連著幾天的重體力勞動,大家伙看著都沒什么精神頭。
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處,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偶爾有人說個葷段子,引得男人們一陣哄笑,小媳婦兒們雖然紅著臉,可耳朵卻豎得老高,生怕漏掉了某個細節。
“行了,行了,嘴上沒個把門的,啥話都敢往外胡咧咧!”
李學慶背著手走了過來。
“剛接到縣里的通知,今個夜里有雨,地里的稻捆,今天都得拉場院來,天明……”
李天明忙道:“叔,讓天洪拉稻捆吧,那輛大解放,他早就開順了!”
天洪晚上還得和馬遠去鋼鐵廠送魚,要是再割一天稻子,夜里恐怕撐不住。
“行!天洪,你往場院拉稻捆!”
接著又分派了其他各隊的任務。
“都加把勁兒,要是稻子讓雨水給泡了,那可不得了。你們各隊的隊長也得負起責任,都盯著點兒,誰要是偷懶耍滑,全都記下來,回頭到年底要是少分了糧食,誰也別來跟我鬧!”
該交代的交代完,李學慶一揮手,各隊自行帶離。
其實不用李學慶放狠話,莊稼人沒有不愛惜糧食的,更何況村里的收成,關系著各家明年的口糧,誰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動懶筋。
糧食要是不夠吃,只能去鎮上的糧站買議價糧,雖說現在各家各戶都過得好了,可日子還是得精打細算著過。
蓋房子,添置家具,哪樣不得大筆的錢,口糧上省一點兒,自家的房子也能蓋得氣派些。
眾人正在地里忙活著,李天明突然聽到一聲喊。
“哥,哥,不好了,不好了!”
是二蘭子,只見她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直接沖到了地里,一把拽住李天明的胳膊。
“咋了?啥事急成這樣?”
而老子跑得太急,大口喘著氣,手指著村南頭。
“你……你……你快去看看吧,豬……豬……”
“豬咋了?”
看到二蘭子急成這樣,李天明也預感到了不妙。
“豬死了,哥,豬死了!”
二蘭子說著,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啥?
這下不光是李天明,周圍的鄉親們也都被二蘭子這話給驚著了。
“你說啥?豬死了?咋死的?”
李天明說著,已經沖上了壟溝,不等二蘭子說話,人就跑沒影兒了。
其他人反應過來,也紛紛朝著養殖場的方向跑了過去。
養殖場這邊,孫嘉璐看著兩個圈里的豬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嘴邊都是干涸的白沫。
“老孫,這……”
郄國良等人也都聞訊趕過來了。
一下子死了幾十頭豬,這可是天大的事。
“死了多少?”
孫嘉璐站在豬圈里,還在挨個檢查。
“六十七頭!”
李家臺子的養殖場自從辦起來,還從來沒出過這么大的事。
“孫老師,咋樣?”
李天明跑到了跟前,看著圈里倒地的豬,頓時感覺頭皮發麻。
“都死透了!”
孫嘉璐說著,扒開了一頭豬的眼,兩眼通紅,明顯不正常。
“天明,這事……還是報警吧,這些豬應該是……中毒了!”
中毒!
李天明聞呆愣當場。
咋會中毒呢?
“這咋整的?”
李學慶聞訊也趕了過來,孫嘉璐說豬是中毒死的,他也聽見了。
“老孫,好好的,咋會中毒呢?”
孫嘉璐搖搖頭,站起身,指了指躺滿了死豬的兩個圈。
“只有這兩個圈的豬出事了,其他的都沒事,而且,死的這些豬,眼底充血,口吐白沫,我聞著……還有種刺鼻的氣味,這不符合任何一種病癥。”
孫嘉璐本身就是專攻獸藥研究的,這些年又一直負責養殖場,對豬的各種病癥,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天明!”
“報警!”
李天明的面色漸冷,咬著牙說道。
如果真的是中毒的話,就必須把那個投毒的人給找出來,否則的話,往后別想得安生。
很快,鎮上派出所的警察便到了,帶隊的正是錢長利。
檢查過死豬之后,錢長利也皺緊了眉。
“李主任,會不會是豬食有問題?”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