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柔把張氏吩咐奴仆門灑掃,還有布置另外一個院子的事告訴了陸昭若。
陸昭若正俯首于書案前,執筆在竹紙上細細勾勒,繪著旁人看不分明的紋路
聽到冬柔的話,筆尖微微一頓,唇角浮起一絲弧度:“先讓她再高興兩三日。”
冬柔說:“可不是!等那負心漢帶著外頭人回來,發現所謂恩賞是假,娘子的‘血癆’也是假,倒要看看她那滿臉喜色還掛不掛得住!”
說著湊近案前,看見紙上繪著些彎彎曲曲的紋路,間或點綴著朱砂標記的小點,不由奇道:“娘子這是畫的什么?”
陸昭若沒有回答,而是說:“去將我那件灰鼠斗篷備來,亥時二刻,我要出門一趟。”
冬柔點點頭,將灰鼠斗篷拿來。
陸昭若將竹紙撕碎扔了,又拿出一張碧箋,重新在上面勾勒出蜿蜒的海岸線與星羅島礁,朱砂標出三處暗礁群,銀線連成隱秘航道
冬柔不解:“娘子為何棄了方才的畫?”
陸昭若:“那不過是草稿。”
待最后一筆墨痕干透,她取來白蠟,就著燭火微微烘烤。
燭光映照下,整幅海圖竟似活了過來,浪涌礁現,明暗交疊。
亥時二刻,夜漏沉沉。
陸昭若裹著灰鼠斗篷,從沈宅角門悄然而出。
她去碼頭找班陵,這個時辰他應該正在巡邏。
沈容之歸家那日,她需要借班陵的官身行事。
只是這般三番兩次相求終究不妥。
所以她根據前世記憶,蕭統領與班陵兩年后才剿清麟海倭寇,那一役班陵還折了條腿
水師捷報上,明明白白寫著倭寇藏身的三處巢穴。
那時她癡等沈容之,對這類消息格外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