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耿瓊華便到了。
一襲云錦褙子映著滿頭的金絲珠翠,通身的氣派。
由貼身嬤嬤攙著跨過門檻,身后還跟著四個婢女。
冬柔偷眼打量著,只見連那最末等的婢女都穿著簇新的泉綢比甲,腕上戴著鐲子,比自家娘子半舊的素羅裙不知體面多少。
她心頭一酸,規規矩矩行了個禮:“恭人遠道而來,奴婢給您沏盞茶。”
“不必了。”
耿瓊華身側的楊嬤嬤一把攔住,語氣生硬。
冬柔僵在原地,捧著茶盤的手微微發顫,進退不得。
“冬柔。”
帳內傳來陸昭若虛弱的聲音,“耿娘子在汴京喝慣了貢茶,咱們這吉州的粗茶,怕是喝不慣。”
耿瓊華聞,立即佯怒呵斥:“楊嬤嬤,你這是作甚?太沒規矩了!”
那嬤嬤慌忙告罪。
她轉而溫聲對冬柔道:“冬柔姑娘照顧大娘子辛苦,且去歇著吧,我與昭若妹妹是手帕交,不必這些虛禮。”
說話間,身子卻始終離床榻遠遠的,連帷帳都不曾碰觸半分。
冬柔福了福身:“奴婢奴婢謝過恭人體恤。”
她低著頭退到一旁,余光卻瞥見那楊嬤嬤嘴角的譏誚。
那嬤嬤雖嘴上告罪,眼神卻不住地往自家娘子半舊的帳子上瞟,滿是輕蔑。
另外一名婢女已經上前,從袖中取出熏了藥的娟帕,將圈椅、茶幾細細擦拭了三遍,又用藥玉壺灑了遍蘭湯。
耿瓊華這才入座。
她捏著帕子拭淚:“妹妹,這才三年未見,怎的病得這般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