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若將她緊緊抱在懷里,喉頭哽得生疼,竟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原來那陪她熬過三十載寒暑的貓兒,不是畜生道里的過客,而是被她親手墮掉的孩兒
三十年啊。
她的孩兒就這樣默默守著,看她悲喜,伴她晨昏,最后竟隨她共赴黃泉。
那孩子竟覺得不配喚她阿娘。
心中原本那些憎恨,忽然消失了。
只剩下心疼。
懷中的小東西突然用腦袋蹭她下巴,童音軟得像剛蒸好的米糕:“阿娘,阿寶從來沒有怪過你將阿寶墮掉,阿寶永遠不會怪阿娘,就怕阿娘嫌棄阿寶”
陸昭若聽著這話,忽然淚崩了。
她終于壓抑不住,哭出聲音來,“阿娘怎會嫌棄你呢?你陪了阿娘整整三十載了。”
阿寶急得用肉墊拍她臉頰:“阿娘不哭。”
怎能不哭?前世自己被扔在柴房,前院歡聲笑語,唯一給自己溫情的竟然是一只貓兒,而這只貓兒還是自己曾經墮胎的孩兒。
“大娘子可是夢魘了?奴婢聽著似有哭聲”
屏風后傳來冬柔帶著睡意的聲音。
陸昭若慌忙用袖角拭去淚痕,卻見阿寶已經躥到走進來的冬柔的腳邊,仰著小腦袋甜甜喚道:“冬柔姨”
冬柔臉上卻沒有任何震驚,而是彎腰抱起小貓,指尖輕點它濕潤的鼻頭:“小東西怎么突然精神這么好?”
她轉頭笑道,“原來大娘子是喜極而泣,阿寶這叫聲聽著就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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