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問:“可是,你手中經營的兩家鋪面,加上貨物,也不過六百兩,還有三百兩”
陸昭若語氣平淡:“兩間鋪面確實六百兩,但是,沈家賬房可湊現銀五十兩,加上舅姑二人日常都從家中公賬抽取銀子當私房錢,起碼也有一百兩,另外還有妾身的嫁妝一百兩,至今仍被阿姑扣著還有五十兩,讓張氏把自己的首飾賣掉”
顧羨:“陸娘子這是要將沈家釜底抽薪啊。”
陸昭若斂衽一禮:“沈家哪怕一文銅錢,都皆是妾身嘔血換來,其中之苦,難以喻。”
顧羨很是意外,眼前這女子,還是那個在沈家低眉順眼的陸氏嗎?
當時,他被陸昭若所救,親自登門道謝,見過她跪著奉茶時裙裾都不敢亂的恭順,見過她被當眾呵斥仍含笑稱是的隱忍。
那時他只道是愚孝!
如今,既要求離,又要卷鋪面,連一個銅板都不給沈家留
陸昭若繼續道:“屆時煩請顧東家囑咐庫戶,不僅要大大方方借銀,更要哄得她心花怒放,妾身那姑姐,最是吃這套。”
顧羨猶豫:“可是,庫戶一向都是滾利兩倍”
陸昭若:“妾身姑姐識字不多,待得銀錢到手,迫不及待地繼續賭,哪會細看契約?”
“好一個連環計。”
顧羨折扇輕搖,忽然壓低嗓音:“只是陸娘子這般手段”
陸昭若自然明白,這般唆使詐貸的行徑,不僅違背律法,更與世人所稱頌的婦德相悖。
若是他覺得自己太過狠辣陰鷙,也是情理之中。
“甚妙!”
哪知,顧羨朗聲笑出聲,甚至拍案贊道:“陸娘子好算計!顧某早聞你以一介女流撐起沈宅生計,而沈郎新婚夜便遠赴重洋,這般薄情郎,不要也罷。”
他話鋒一轉,目光飄向屏風后:“以娘子才貌,莫說配個飽學之士,便是嫁與一名將軍,亦綽綽有余。”
陸昭若:“”
接著,顧嫌突然想起一個疑問:“說起來,陸娘子怎知那些庫戶是顧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