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匆匆一年“爾等可知罪?!”一聲斷喝,響徹九霄。r-a+n+¨天上,星辰山、雷澤宮等舊部,上至執掌權柄的高層,下至初入門庭的門徒,無不心驚膽顫,那震耳欲聾的聲音仿佛就響在他們的耳畔。所有人都清楚,至高之地確已復蘇,此前的僥幸之心蕩然無存。染著地仙血的紙張,漫天飄落,紛紛揚揚,爆碎成灰時,顯照出的文字熠熠生輝。少年門徒盡皆駭然,以為是自天外落下的詔書,在為他們定罪,頓時一個個面色慘白,身子抖個不停。尤其是抬頭仰望時,那座神秘的城池露出模糊的輪廓,雖悠遠,卻極具壓迫感,仿佛就矗立在他們的心頭。高層知道,兩地相距極盡遙遠,清晰響在他們心中的聲音,源自天上“舊山頭”前的深淵裂縫。他們投入的染血的特殊紙張,是溝通媒介。此前,天上的高層便是借它禱告,舉行血色儀式,祈求玉京內的大人物寬恕其罪。漆黑的深淵中,一道宏大的聲音甚是威嚴,如炸雷轟進他們的心頭,讓所有人頭皮發麻,身體輕微顫栗。“黑夜無邊,劫氣蔓延。爾等既負守護之責,卻各自高坐九重天,飲酒承樂,截取造化,何曾顧念地面子民?天上絲竹不絕,瓊漿、道茶飼錦鯉。大地夜風呼嘯,火田日減,靈性漸枯。二者相較,真是天壤之別!”剎那,縱為絕頂地仙也都面無血色,伏在地上,不敢抬頭。“這是誰之天上?沐猴而冠,仆從僭主,更敢恣意妄為,何人給爾等這般膽量?”至高之地,透過深淵裂縫傳遞過來的喝斥聲不可謂不重,像是一柄又一柄大錘,砸在絕頂地仙的心頭,讓他們慌亂,驚懼無比。因為,他們深知,真正棲居在玉京的生靈有多么恐怖,即便在這真神腐朽、天仙寂滅的年代,至高之地的人多半威能已銳減,縱使如此,也依舊震懾著天上各部。最近這段時間,舊山頭的各部地仙巡行塵世,俯視天下,排場極大,可是在今日卻被訓斥地叩拜在地,不敢多說一個字。這聲音透過漆黑的云層,傳到凈土之外。夜霧海中,有一隊人馬臨近,他們正是“神君”卓坤等人降臨地面后,在沿途“教化”并降服的部分有用之人,諸如宗師、根骨非凡的天才等,此刻正被寶舟送往天上。“我想回地面。”有老宗師暗淡的眼神忽然發出神芒,他們被八大地仙誦經時“凈化”精神領域,被動來到天上。現在他被凈土中那雷霆般的威嚴聲音驚醒,不再聽從“教化”。此外,夜霧海中還有一隊人正在悄然出行。這是天上一部分心思活絡的人,竟然提前遁走。他們了解內情,至高之地透過深淵裂縫傳音,還未真正降臨,最后若是問罪,現在則將是他們最后的出逃機會。兩隊人馬意外相遇,護送宗師、奇才而來的天上人,見到有頂級地仙帶著后人無聲離開,頓時口干舌燥。雙方沒有交流,兩支隊伍各自向大地俯沖。不久后,有秘聞流傳出來。_看·書_君·?免`費′閱`讀`“玉京復蘇,神秘大人物對天上各部的所作所為感到憤怒,嚴厲喝斥,或許會斬盡他們。”“你怎知這般詳細,可信否?”“被‘教化’后送上天的宗師脫困,回來了,他們感應到了真正的‘天威’。”當日,震撼天下的消息傳出,九霄之上,所有舊山頭,上至地仙,下至門徒,似乎都要被問責。夜州,一片嘩然。傳聞像是長了翅膀般,透過迷霧門傳向外域。“那些天上的使者,近日來不可一世,一副君臨天下、號令各族的姿態,口中說著要斬妖除魔,沒有想到,他們在倒行逆施,要被清算了。”“很難想象,那些高高在上的強大地仙竟被訓斥得如同三孫子般,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顯而易見,有些傳聞以及畫面是人們腦補出來的,但距離真相也不遠了。天上的人跪了,被至高之地的生靈訓斥,這種爆炸性的消息傳向各地,讓天上各部的聲望遭受巨大打擊。天下熱議,人們簡直不敢相信,竟會出現這種局面。遠方,祖師團眾人也都在出神,連他們都沒有料到,形勢逆轉如此之快。大瑞皇族聽聞到消息時,全都如泥塑木雕般,他們主動向天上的舊山頭靠攏,并非承壓后被降服,現在竟聽到如此傳聞,皆失魂落魄。“夜州,還能由我瑞朝大一統嗎?”大瑞的老皇帝聽聞后,悵然若失,他知道自己的“地皇夢”大概破碎了。更多的人則在笑,深感解氣,曾經俯視他們的天上來客,竟也有這樣一天,現在多半都在以頭觸地。“你們可知,那位神君連帶著八大地仙還在跪著,在夜州邊緣區域遲遲不敢起身。”有人在熱議這件事。事實上,卓坤和八大地仙暫不做選擇,他們沒有回天上,也沒有立刻遠遁,而是在觀望風向。卓坤一只腳踏進天神領域,年歲很大,地位極高,是天上真正的高層核心人物之一,了解的隱秘足夠多。他驚懼過后,已經冷靜下來,認為至高之地在大涅槃中,那里的人不見得能出來!而且,他深知,天地不同了,道韻異變,真實的大世界正在揭開最后的面紗,將浩蕩而下,影響到了方方面面,縱然玉京中有強者出世,大概率也會腐朽到第七境。……秦銘迤迤然邁步,原本都想暫時跑路一段時間,自己獨自去異域拓荒了,可是現在天上的人居然栽了大跟頭,惹得玉京的生靈復蘇,他現在不急不緩了。他在趕向赤霞城,同時在路上思忖近日之經歷。“帝王傘,祭壇,玉京新主……嘶,這不是我嗎?”秦銘沿途聽到一些傳聞,頓時倒吸夜霧,心神激蕩。什么時候,他的排面這么大了?他不經意間,居然影響到某些大勢。據悉,神君卓坤還有八大地仙,因為看到朦朧的黃羅蓋傘下立著一道背影,驚駭無比,不斷叩首。+x\d·,秦銘露出異色,而后心中大快,著實沒有想到,他的一角殘影,讓地仙都發怵,對其膜拜。“哈哈……”他在夜色下大笑,曾被天上人追殺的不愉快經歷,都被沖淡了不少。他悄然回歸赤霞城,如今是天上最亂的時刻,沒有人會關注這里,正是他悠然出行的好時刻。客廳中,孟星海點燃新得到的一種靜心香,它可讓人精神安寧,且有淡淡的白霧將這里與外界隔絕。“你安然無恙就好!”他看著秦銘,松了一口氣,最近數日,每天都有驚人的消息傳出,他的心也始終懸著。先是天上的使者降臨,接著是四大地仙踏世,隨后四仙慘死,到了后來連天被人捅破了……一樁樁,一件件,這些事實在過于驚世駭俗。秦銘簡單告知外出的經歷,驚得老孟當場失神。很快,孟城主回過神來,道:“對了,有你的信箋,還有人關心你,為你送來重器。”新生路、密教、仙路,都曾有專人通知,讓秦銘遠遁,暫時離開夜州。隨后,秦銘打開小烏的信箋。“銘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經離開,當你看到信時我應該已經遠行,不在夜州了。擊穿第四絕地的密教狠人,他不改變生命形態,便已經成為第七境的強者,我很無助,也很迷茫……”毫無疑問,小烏是懷著沉重的心情遠去,他明,要去遠方尋自己的路,密教的絕代猛人楚滄瀾出世,正式走到前臺來,帶給小烏無邊的壓力。項毅武的信箋夾在小烏的信中,這讓秦銘稍微安心,那兩人走在一起,哪怕進入異域也能有個照應。姜苒的信中,居然有她所掌握的特殊兵器中的器靈“六欲”的筆墨,瞞著她悄然留下金色仙文,被秦銘激發后,有淡淡光暈流動于紙面。“小秦,考慮得怎樣了?”六欲對他稱呼都變了,愈發親切。這紙面上流動的光,有清晰的聲音傳出:“跟我走吧,我必竭盡所能,安排好你的一切,比如,最頂級的真經,最稀有的寶藥,還有……苒妃。”“苒妃是誰?”孟星海狐疑。“這是一個老怪物在胡亂語。”秦銘說道,他還真怕老孟誤會什么。孟星海點評,道:“姜苒?嗯,她天賦絕倫,縱然隱藏了很多的實力,在仙土中也依舊光芒耀眼,屬于仙路未來的扛旗人。以她之身份,和你倒也算是珠聯璧合。”“好孩子,還需要猶豫嗎?跟我走,連我都是你的。”器靈六欲再次不知羞恥地舊事重提。孟星海愕然,暗中傳音問道:“這老怪物……是一位女性前輩?”秦銘擦汗,道:“器靈,非人類!”紙面上的光消散,顯然只是留,并不能交流,信上留下遠去的路線圖,通往夜霧世界深處。孟星海道:“縱然玉京有大人物復蘇,目前這片地界也依舊很混亂,你倒是可以考慮遠行。”秦銘嘆氣,器靈六欲說過,要進那片至高之地,需要種下“血鏈”,確保身份無問題,將來不出現隱患。可想而知,縱使一些所謂的至高道統,也曾被滲透過,戒備之心甚重。就是不知道,姜苒掌握的那件特殊兵器中的另一個器靈對應的玄女一脈,是否也會有這種要求。秦銘覺得,加入遠方的道統,還不如當一介散修自在,他能走到現在,都是靠自己參經悟法,無需宗門底蘊。只要他能得到相應的真經,在哪里修行都一樣。他身上有破布,顯然是能引發大亂子的器物,若是進了和玉京相仿的至高之地,那里的大人物未必不能覺察到異常。秦銘注意到姜苒自己的留,她和黎清月只是暫時離開夜州,還并未進夜霧世界深處,在信中詢問他是否要一起遠去。隨后,秦銘將黎清月的送來的包裹打開,除卻信箋外,有一個沉甸甸的木盒。“它是自己飛來的。”孟星海告知。“啊?”秦銘迅速打開,發現居然是破損嚴重的一個爐蓋,屬于八卦爐的一部分。他當即就是一驚,這樣的的話,黎清月手中的特殊武器就不完整了,成為殘缺的武器。“近期夜州大亂,她請我來庇護你的安全。”八卦爐的器靈分化在這古樸的爐蓋內一部分。秦銘聞,心中暖意涌動,問道:“你所在的道統也需要種下血鏈、道鏈這種東西嗎?”八卦爐的器靈立刻回應:“縱使不種,也需要將你探究透徹,嗯,你身上這把傘魔氣滾滾,顯然不容許它進至高之地。”“老氣橫秋的家伙,你知道本座的來歷嗎。”黃羅蓋傘發光,直接現身,在秦銘頭上旋轉,頃刻間有濃郁的紫氣沿著流蘇垂落下來。“你也很老。”爐蓋發出波動。“本座風華正茂。”孟星海出神,這顯然都是了不得的武器,皆有莫大來歷。“你廢了。”爐蓋又補充了一句,它古井無波,沒有絲毫情緒波動。蒙塵的至寶帝王傘,頓時搖落下濃郁的“晚霞”,附近的夜霧都被染紅了。“停!”秦銘還真怕它們起沖突。他看向爐蓋,道:“夜州大亂將熄,我這邊沒什么危險,你回去吧,夜霧世界深處極盡神秘、未知,處處危險,清月的武器不完整,我擔心出問題。”八卦爐的器靈告知:“你若無恙,她讓我一年后再動身,目前她和姜苒在一起,不會那么快遠行,且會在路途中磨礪自身。”其實,黎清月讓它徹底留在這邊,以護秦銘周全。八卦爐身為八景宮的鎮教器物,不可能留在夜州,必然要遠去。秦銘道:“其實,你真的可以現在就飛走。”八卦爐并未照做,答應留下便不會提前上路。秦銘向它詢問相關的坐標,待他道行高深時,可以前往夜霧世界深處,去尋黎清月、姜苒她們的道統所在地,游歷一番。……沒有人知道天上發生了什么,不清楚玉京復蘇的大人物是否全面清算了那些舊部。直到一段時間后,九霄之上,再次有使者來到地面,但低調、務實了很多,不再俯視天下。隨后,人們發現,他們在堅定地推動一件事,那就是地面的大一統。而且,漆黑的云層上方,有淡淡的仙光散落下來,輻射到大地之上。“這是好事!”九霄之上,有年老的地仙親臨,認真地告知地面的人。然而,各條路的神種、仙種等,暫時都在外域,沒有回來,皆擔心事態未平息,還會有大狀況。秦銘曾想進夜墟,但是發現,天上的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有高手進去,他頓時絕了念頭,暫時不會接近了。并且,他出于安全考慮,也來到夜州外,但并未遠行,在一片有火泉的地界隱居,安靜地苦修。時光匆匆,一年時間過去。秦銘出關,微皺著眉頭,果然到了第四境后,想要突破一個小關卡,動輒要耗時多年,一年的時光,他的道行有所精進,但是想要再上一個臺階還不夠。他并沒有任何沮喪,因為,他修行時間還不是很長,便已經來到心燈境界,幾乎追上了各條路的頂級種子。現在,他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再給他一段時間,縱使面對老前輩們他也不怵。若是細究,近百歲的新晉宗師都還算是朝氣蓬勃的“年輕后生”,可想而知,自第四境開始,路多么艱難。“我已經非常快了,但還是不夠,需要提速!”秦銘在考慮,是否要去遠方游歷,獨自拓荒。畢竟,沒有造化,缺少機緣的話,他想成為第五境的宗師,最少也需要二三十年,對很多人來說這已經是神速,于他而,他認為……慢了。最近這一年,爐蓋不時會消失,要么沒入夜州,要么前往遠方探路,它在確保秦銘安全的前提下,并未閑著。“夜州怎樣了?”秦銘問道,他知道爐蓋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地面靈光蕩漾,大一統還在推進中,夜州各條路的人在張望,遠去的奇才、祖師等還未回歸。”秦銘點頭,道:“你走吧,我這邊可以自保。”“好!”爐蓋懸空,發出絢爛的光,最后時刻它告知,黎清月和姜苒兩人還沒有徹底離開玉京輻射的地界,兩人未分開,皆在遠方磨礪自身。它有時外出,明顯是不放心先天火體。“嗯,她們還在?既是如此,你帶我過去!”秦銘開口,他原本就有拓荒的念頭,現在正好去見一見兩女。爐蓋略微遲疑,但最后還是答應了。不久后,它化作光雨,全面液態化,覆蓋在秦銘身上,成為一件璀璨神衣,剎那劃破夜幕遠去。秦銘頓時感嘆,這才是最好的武器,好用又順心意,比他身上的黃羅蓋傘,還有一年來都沒動靜的破布強太多了!突然間發現,我的作息馬上恢復正常了。(本章完)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