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后,神策軍大營。
帥帳之內,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海面。
李逸坐在主位上,臉色依舊蒼白,他身旁的謀士諸葛振遠,手持羽扇,輕輕搖動,臉上雖然依舊掛著那副云淡風輕的表情,但那雙微微瞇起的眼睛里,卻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
帳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
“殿下,慶陽關那邊派人來了。”一名親兵,小心翼翼地進帳稟報。
李逸的身體,猛地一僵,眼中驀然閃過一絲警惕與厭惡。“誰?”
“是……是之前被太子殿下生擒的那名南楚皇女,楚凌雨。”
此一出,李逸和他身旁的諸葛振遠,同時愣住了。
楚凌雨?
李軒把這個女人派過來干什么?示威嗎?還是羞辱?
“讓她進來。”李逸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冷冷地開口。
他倒要看看,李軒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很快,帳簾被掀開。
楚凌雨在一隊慶陽關士兵的“護送”下,緩緩走了進來。
她換上了一身干凈的素色長裙,蒼白的臉上不施粉黛,雖然依舊帶著幾分病態的虛弱,但那股與生俱來的孤高與清冷,卻讓她在一眾鐵血軍士之中,顯得格格不入,如同一朵風中搖曳的雪蓮。
她的武功雖然被廢,但那份屬于蓬萊仙島弟子的獨特氣質,卻絲毫未減。
“罪女楚凌雨,見過齊王殿下。”她走到大帳中央,微微躬身,行了一禮,聲音清冷,不卑不亢。
李逸看著她,心中那股被李軒支配的屈辱感,再次涌了上來。
這個女人,是李軒的戰利品,現在卻被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這本身就是一種無聲的嘲諷。
“楚凌雨,”李逸的聲音,冰冷而生硬,“六哥派你來,有何貴干?”
“太子殿下派我來,是想給齊王殿下,送一份天大的機緣。”楚凌雨緩緩抬起頭,那雙清冷的眸子,直視著李逸,沒有絲毫的畏懼。
“機緣?”李逸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他身旁的諸葛振遠,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沒錯。”楚凌雨的語氣,平靜無波,“一個能讓齊王殿下您,在陛下面前,將功補過,甚至……反敗為勝的機緣。”
“說來聽聽。”這一次開口的,是諸葛振遠。
他那雙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睛,死死地鎖定在楚凌雨的身上,似乎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些什么破綻。
楚凌雨沒有理會他,她的目光,依舊停留在李逸的身上。“齊王殿下可知,陛下為何要派人,將‘太陽神石’送來南境?”
“自然是為了救治那十萬中了劇毒的將士。”李逸冷哼一聲,不耐煩地說道。
“救人,只是其一。”楚凌雨搖了搖頭,聲音驀然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絲神秘的誘惑。“更重要的,是那塊神石本身,隱藏著一個,足以讓任何武道中人,都為之瘋狂的秘密!”
“神石之中,蘊含著一絲上古流傳下來的‘太陽真火’!”
“這股力量,至剛至陽,霸道無匹!若能將其煉化,莫說是武道宗師,就算是窺探那傳說中的陸地神仙之境,也并非,絕無可能!”
轟!
此一出,李逸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他猛地從座位上站起,眼中爆發出了一陣難以抑制的貪婪的精光!
陸地神仙之境!
那可是所有皇室子孫,夢寐以求的終極目標!
武功,權勢,
這兩樣東西,永遠是相輔相成的!若是他能得到這股力量,那還懼什么李軒?什么慕容家?
這天下,遲早是他的!
就連一旁的諸葛振遠,在聽到“太陽真火”這四個字時,那一直輕輕搖動的羽扇,都不由自主地停頓了些許。
“你……此話當真?”李逸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激動,而變得有些許顫抖。
“我已是階下之囚,武功盡廢,生死皆在你們一念之間,又有何必要,欺騙殿下?”楚凌雨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帶著幾分凄美與決絕。
“更何況,”她話鋒一轉,聲音變得愈發凝重,“這‘太陽真火’,并非凡物。它狂暴無比,尋常人根本無法靠近。若無特殊法門引導,強行接觸,只會被其灼傷經脈,焚毀神魂,死狀比中了‘血蓮業火’,還要凄慘十倍!”
“而這個法門……”楚凌雨頓了頓,目光,緩緩掃過李逸和諸葛振遠,一字一頓地說道,“普天之下,只有我蓬萊仙島的《太陰心經》,才能催動!”
“因為唯有至陰至寒的太陰之力,才能中和、引導那至剛至陽的太陽真火!”
她話音剛落,
整個帥帳之內,陷入了一片死靜之中。
李逸和諸葛振遠,都死死地盯著楚凌雨,大腦也在飛速地運轉。
這個消息,太過震撼,也太過……誘人!
一個巨大的,充滿了風險,卻又回報無窮的餡餅,就這么從天而降,砸在了他們的面前!
“所以……”諸葛振遠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依舊平靜,但那雙眸子,卻變得比之前任何時候都更加深邃,“公主殿下此來,是想與我們王爺,做一筆交易?”
“沒錯。”楚凌雨點了點頭,臉上,重新恢復了那副孤高的神情。“太子李軒,雖然暫時破解了‘腐尸蠱’,但他麾下十萬將士,早已身中‘血蓮業火’之毒,命不久矣。”
“陛下送來的神石,有兩塊,一真一假。真的那塊,被高手用特殊手法封印,并做了標記,只有我能分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