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血腥味混雜著硝煙,籠罩在慶陽關上空。
城墻上的火把獵獵作響,將士卒們疲憊而堅毅的臉龐映照得忽明忽暗。
王賢的尸體還未冷透,那支貫穿他心臟的箭矢,箭羽上南楚皇室的標記,像一個無聲的嘲諷,宣告著一場更深、更黑的陰謀已然降臨。
“殿下,南楚五萬大軍壓境,怕是今夜就要決一死戰!”
慕容拓的聲音帶著金石之音,眼神里燃燒著熊熊戰意。
李軒立于城垛之旁,目光穿透沉沉夜幕,望向遠處連綿成片的敵營火光,神情卻出人意料地平靜。
他淡淡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傳令下去,將所有火油、猛火油,盡數搬上城頭,分發給投石機與弓箭手。”
“柳如煙,你率一百名暗衛,備好特制火箭,待我號令。”
“鐵牛,你守住內城,保護好太子妃與軍中要害,若有異動,格殺勿論!”
一道道命令有條不紊地發出,原本因大戰將至而有些浮動的軍心,竟奇跡般地安定下來。
仿佛只要這個男人站在這里,天,就塌不下來。
然而,就在此時,關外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撕裂了戰前的寧靜。
“報——!”
一名斥候連滾帶爬地沖上城樓,聲音嘶啞而急促。
“殿下!京城來人了!是……是司禮監秉筆太監,魏公公!”
魏忠!
聽到這個名字,李軒身旁的慕容拓和蕭凝霜臉色皆是一變。
王賢是司禮監掌印太監,皇帝心腹。而這魏忠,則是司禮監二號人物,以心狠手辣、揣摩上意而聞名,是皇帝手中另一把更鋒利的刀!
王賢前腳剛死,魏忠后腳就到,這絕非巧合!
李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來得真快啊。”
“看來,父皇他……已經等不及了。”
他轉過身,對慕容拓道:“開城門,讓這位魏公公進來。我倒要看看,父皇又給我準備了什么‘驚喜’。”
片刻之后,城門緩緩打開。
魏忠身著一襲華貴的蟒袍,面色陰沉,在一隊精銳禁軍的簇擁下,策馬而入。
他目光掃過城內遍地的狼藉與尸首,尤其在王賢的尸體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深處閃過一抹不易察acat的得意與陰狠。
“咱家,見過太子殿下。”
魏忠皮笑肉不笑地翻身下馬,手中的拂塵一甩,捏著嗓子道,語間沒有半分恭敬。
“太子殿下好大的威風,先是擅自帶兵南下,如今又致使慶陽關戰火重燃,連王公公也……慘遭橫禍。”
“咱家奉陛下口諭,特來問罪!”
話音未落,他身后一名禁軍統領上前一步,聲若洪鐘。
“陛下有旨!京畿三大營十萬大軍,即刻停止南下,原地待命!”
“轟!”
此一出,無異于晴天霹靂,讓在場所有大周將士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南楚五萬大軍兵臨城下,皇帝卻在這時斷了他們的援軍?!
這哪里是問罪,這分明是要將他們所有人,都置于死地!
“魏公公,”蕭凝霜踏前一步,鳳鳴劍在手,冷聲質問,“陛下此舉,與通敵何異?!”
“放肆!”
魏忠尖聲呵斥,“太子妃,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陛下旨意,豈容爾等置喙!”
他轉向李軒,從懷中緩緩掏出一卷黃澄澄的圣旨,高高舉起。
“太子李軒,抗旨不遵,玩忽職守,致使邊關糜爛,御使身亡!現著你即刻交出兵權,隨咱家返回京城,聽候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