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庫如今并不寬裕,如此浩大的工程,所需銀兩甚巨。本宮以為,不能只讓朝廷出錢。”
他環視著殿下百官,聲音陡然拔高。
“本宮決定,效仿古時先賢,發起募捐!”
“凡我大周五品以上官員,有一個算一個,都需為修繕大堤,‘捐獻’一年俸祿,以示與民同苦之心!”
“尤其是王大人你,身為倡議者,更應以身作則。本宮看,王大人就捐個……三年俸祿吧!”
此一出,滿堂皆驚。
所有人都傻眼了。
讓他們捐錢?還是一年的俸祿?
王崇更是直接被這記從天而降的悶棍,砸得頭暈眼花。
他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反駁?
那就是不愿為民分憂,那就是虛情假意!
他自己剛剛才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愛民如子的清官典范,現在若是反悔,豈不是當眾自扇耳光?
“怎么?”李軒看著他,嘴角噙著一抹冷笑,“王大人,莫非……有難處?”
“不……不……臣……臣沒有難處。”王崇的臉,憋成了豬肝色,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臣……遵旨。”
“很好。”李軒滿意地點了點頭。
“既然王大人都同意了,諸位愛卿,想必也沒有意見吧?”
他的視線,如同刀子一般,從那些剛剛還在附議的官員臉上一一掃過。
那些官員哪里還敢說半個不字,一個個哭喪著臉,躬身下拜。
“臣等……遵旨。”
一場原本針對太子的刁難,就這么被李軒輕描淡寫地化解,還反過來,讓這些企圖撈錢的蛀蟲,大出了一筆血。
退朝之后,王崇等人垂頭喪氣地走在宮道上,一個個臉色比死了爹還難看。
“王大人,這……這可如何是好啊!”戶部的一名侍郎哭喪著臉,“一年的俸祿啊!下官這一大家子,下半年都得喝西北風了!”
“哭什么哭!”王崇本就一肚子火,此刻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點錢算什么!太子這一手,釜底抽薪,我們想從大堤工程里撈油水的計劃,也徹底泡湯了!”
“那……那我們就這么算了?”
“算了?”王崇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他不是想修大堤嗎?好啊!本官就讓他修!”
“傳令下去,讓下面的人,都給本官‘用心’點!”
“到時候,大堤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決了口,淹死了人……我看他這個監國太子,還怎么當!”
……
東宮,暖閣。
李軒聽著荊云關于早朝后續的匯報,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王崇讓他們在工程上動手腳?”
“是。”荊云躬身道,“屬下安插在工部的眼線回報,王崇已經授意下去,讓他們在采買石料和雇傭民夫的賬目上做文章,準備以次充好,克扣工錢。”
“意料之中。”李軒冷哼一聲,“這些朝堂蛀蟲,腦子里除了撈錢,就沒別的了。”
“殿下,是否要屬下派人,將他們的罪證……”
“不急。”李軒擺了擺手,“現在動他們,只會打草驚蛇。讓他們做,本宮倒要看看,他們能玩出什么花樣來。”
“本宮要的,不是砍掉幾只爪子,而是要連根拔起,一網打盡。”
“屬下明白。”
“讓你查的另一件事,有眉目了嗎?”李軒換了個話題。
荊云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回殿下,關于刺殺太子妃的楚國刺客,線索指向了鴻臚寺。”
“鴻臚寺?”李軒的眉頭皺了起來。
鴻臚寺,是大周負責接待外賓、處理外交事宜的機構。
“沒錯。我們查到,在太子妃遇刺前后,鴻臚寺卿徐階,曾與楚國使團有過數次秘密接觸。而且,徐階的小兒子,與三皇子李毅私交甚密。”
“徐階……”李軒的眼中,寒光一閃。
這個名字,他有印象。
此人是朝中有名的“主和派”,一直主張與楚國修好,甚至不惜割地賠款。
沒想到,他不僅主和,還與楚國暗中勾結,甚至參與到了刺殺太子妃的陰謀之中。
“很好。”李軒的聲音,冷得像冰,“繼續查。把徐階和他背后的人,全都給本宮挖出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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