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出,張貴妃和柳傾城的哭聲都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然而,李軒的話并沒有說完。
“兒臣只是不忿!”他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赤誠的憤慨,“兒臣不忿,為何兒臣的家事,要由兩位娘娘來操心!兒臣不忿,為何兒臣的太子妃,要受此等委屈!”
“父皇明鑒,凝霜嫁入東宮,賢良淑德,將東宮打理得井井有條,于國,她是鎮北大將軍之女,滿門忠烈,對我大周忠心耿耿,于家,她是我李軒的妻子,未來的國母,如此女子,卻要被人非議‘無所出’,要與一群不知底細的女人共侍一夫,兒臣心痛!兒臣身為她的丈夫,若連這點委屈都不能替她出頭,還算什么男人!”
他這番話,避開了皇權,只談夫妻之情,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張貴妃和柳傾城,將自己塑造成了一個護妻心切的形象。
可李承業是何許人也?
他怎會看不出兒子這點小心思。
他冷冷地看著李軒,突然笑了。
那笑聲很輕,卻讓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
“說得好。護妻之心,人皆有之。朕,也護過。”
他的話鋒陡然一轉,聲音變得森然。
“但她們的主意,最終變成了朕的旨意。她們沒資格,那朕呢?朕有沒有這個資格,來管你東宮的事?”
帝王之怒,如山崩海嘯,瞬間而至!
這已經不是在問詢,而是在逼迫。
逼迫李軒,在這君與父、夫與子的角色中,做出唯一的選擇。
那就是臣服!
李軒的心臟猛地一縮,他感受到了那股排山倒海而來的壓力。
他知道,自己已經觸碰到了父皇的底線。
在絕對的皇權面前,任何的道理和情感,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沒有再爭辯,而是緩緩地,將額頭重重地叩在了冰冷的金磚之上。
“兒臣不敢。”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無比清晰。
“父皇乃天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天下之事,皆可由父皇一而決。兒臣……領旨謝恩。”
他徹底地,完全地,選擇了臣服。
這并非懦弱,而是最清醒的認知。
與天子硬抗,是世上最愚蠢的行為。
看到李軒終于低頭,李承業眼中的怒意才稍稍退去了一些。
對于這個兒子,他既欣賞,又忌憚。
今日敲打的目的已經達到,他正準備開口,宣布對李軒的懲處。
就在此時,殿外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只見荊云領著一名太醫,神色慌張地沖了進來,身后還跟著一個滿臉喜色的東宮小太監。
那小太監似乎是太過激動,竟忘了禮數,一進殿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李承業和李軒的方向,語無倫次地大喊。
“大喜!大喜啊!陛下!殿下!”
李承業眉頭一皺:“何事喧嘩?”
那小太監激動得滿臉通紅,磕磕巴巴地喊道:“回……回陛下,是……是太子妃娘娘!太醫剛剛診過脈,太子妃娘娘……她……她有喜了!”
“轟!”
一句話,讓整個大殿,瞬間死寂。
所有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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