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了,整整一個月!
自從鹿清篤行跡暴露,蒙古西路幾個宗王哪怕是為了做做樣子,也調動了無數人馬,以及金剛宗、薩庫派等等七八個門派的精英,布下天羅地網。
可幾遍如此,竟還是被那全真教的臭道士-->>一次次撕開口子逃出生天。
前幾日,有情報稱鹿清篤重傷現身昆侖附近,可當金輪法王代,領金剛宗弟子快馬加鞭趕到時,除了看見一處隱秘山洞中的血跡和篝火余灰,鹿清篤這個人卻又消失了。
那斷斷續續的血滴在深雪中分外刺眼,證明鹿清篤傷勢沉重,偏偏就是抓不到。
看著地上未干的血跡,金輪法王大喊道:“分頭找,那臭道士肯定就在附近!”
眾人漫山遍野搜尋了兩天,到了第三天,正準備再搜一個山頭的金輪等人,忽聽得山坳后隱隱傳出一陣琴聲,眾人皆是一愕,如此絕地,竟有人撫琴?
金輪法王濃眉一擰,眼中厲色一閃,抬手止住眾人,一馬當先,循著那縷若有若無卻韌勁十足的樂音大步走去。
繞過一個山坳,眼前豁然開朗,一片背風的谷地小小鋪開,中央立著一棵巨大如傘蓋的雪嶺云杉,樹下沒有積雪的地方,竟端坐著一個少年。
少年不過十六七歲,一身纖塵不染的素白單衫,在這冰峰雪谷的酷寒之下,少年面色如玉,氣息悠長沉穩,絲毫不為嚴寒所迫。
金輪法王身后的一個金剛宗大和尚早已被連日追捕憋得一肚子邪火,哪里還耐得住性子聽什么琴聲。
他大步上前,對著少年喊道:“小娃娃!可瞧見過一個穿著染血勁裝的男子?”
這大和尚粗豪的嗓音如同巨石砸入碧潭,瞬間將那流淌不絕的清泠琴韻破壞殆盡。
琴音戛然而止。
少年緩緩抬起頭,臉上未見怒色,但那雙沉靜如寒潭的眼眸中,已漫上了一層明顯的不悅。
他沒說話,只是盯著那個破壞了他琴音和諧的和尚,輕輕“嘖”了一聲,極其緩慢地搖了搖頭,隨即,竟不再看那群兇神惡煞的僧侶,低首下去,指尖輕挑,又要自顧自地撥動琴弦。
“呔!小兔崽子,佛爺問你話,竟敢裝聾作啞!”
金剛宗在雪域地位尊崇,那大和尚何曾受過這等輕慢,尤其是來自一個乳臭未干的娃娃?
當真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缽盂大的拳頭帶著惡風,呼的一聲就朝少年的頭頂狠狠貫落。
他的修為不弱,此刻盛怒出手,更顯氣勢駭人。
面對來敵,少年未動分毫,左手依舊輕輕搭在琴弦之上,唯右手將倚在身旁的一柄長劍抄在手中。
迅如疾風,長劍出鞘,直刺大和尚擊出之拳的脈門!
沒有絲毫花巧,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刺,竟后發先至,若大和尚不立即收手,恐怕這只拳頭就要被這劍鋒平平削去了。
驚怖之下,大和尚硬生生收力猛撤,一個狼狽無比的后躍,才險險躲開這要命的一劍,卻因為自己力量反激,踩塌了一片厚厚的雪堆,險些坐倒在地。
“小子可惡!”
在金輪師兄前丟盡了臉面,那大和尚一張黑臉漲得紫紅,惱羞徹底壓倒了理智。
他怒吼一聲,雙腳猛然蹬踏積雪,口中一聲爆喝,一記金剛伏魔拳中的殺招“伏虎式”,裹挾著剛猛的勁風,直搗少年胸口!
拳未至,沉悶的拳壓已逼得地上積雪紛紛倒卷揚起。
少年終于動了,撫琴的左手瞬間收回,白衣身影宛如一羽被風吹起的白鶴,陡然從樹下輕盈立起,不見絲毫倉促。
面對那足以開碑裂石的兇猛拳勁,他腳下踩著玄妙無比的步法,在拳頭將要打中的剎那竟詭異地滑出半步,與兇悍的和尚堪堪擦身而過。
在身影交錯的瞬間,他那柄古樸長劍已出,劍尖所向,竟是大和尚因前沖發力而暴露無遺的眉心!
這一次,劍上蘊含的內勁含而不吐,如冰下的潛流,那股凝練至極的銳氣,縱使未曾刺中,已直透大和尚肌膚。
大和尚被嚇得魂飛魄散,他這傾盡全力的一拳用老,招式使絕,整個上半身前傾空門大開,正是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當口,想要硬扛已然不及,回身格擋更是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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