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等人紛紛跪伏在地。
元隆帝恨鐵不成鋼地指著面前的一眾兒子,喘著粗氣:“好,好得很!你們……”
這時,殿中忽地響起一聲輕笑。
竟是先前不管怎么審訊都不曾開口的刺客,不知因何突然笑出了聲。
元隆帝瞪他:“你笑什么?”
“我笑你老糊涂,笑你自以為是。”
北鎮撫司掌刑的人立時要讓其閉嘴,被元隆帝抬手制止了:“讓他說!”
刺客竟就真說了。
“自以為是,以為坐在龍椅上就能天下之事皆為你掌控,以為下面人高呼幾聲萬歲英明你就真的英明了。
可惜,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齊家不善談何治國,若往后之國君都是你這樣的。”
“大靖,必亡!”
“放肆!”秦維翰怒喝。
掌刑的人揚鞭狠甩在那人身上。
那人再次被打得皮開肉綻,卻是沒有半句求饒,只忽然看向不遠處的靜妃。
“你……真讓那畜生糟踐了?”
靜妃跪在元隆帝腳邊,不知何時止住了淚,神情漠然絲毫不見剛剛的凄厲。
聽那刺客問起,她閉上了眼。
她起初確實有意讓睿王得逞,左右都是要死,身子的清白又算得了什么。
但太子不允。
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讓睿王夫妻誤以為……
“嗯。”
靜妃淡聲應道。
看似毫不相干的兩人一問一答之間竟透著幾分熟稔,殿中的氣氛詭異地一凝。
包括元隆帝和太子在內。
所有人的臉色都為之一變,其中又以信王、榮王、睿王的臉色最難看。
那刺客則面露苦笑。
“也罷,你我進宮之初便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橫豎一死,什么死法不重要。”
說完,不等元隆帝質問他和靜妃的關系。
那人便看著元隆帝,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是受何人指使的么?我現在告訴你。”
“我與靜妃乃姐弟,我二人進宮,為的是報仇,而將我二人安排進宮,安排到你身邊的,正是你的好兒子。”
“信王、榮王、睿王,他們都有份。”
“想不到吧?”
何止是想不到!
簡直匪夷所思!
信王、睿王面色煞白。
一副沒想到刺客竟就這么把自己供出來的驚詫模樣,同時還面面相覷。
像是都沒料到這事居然還跟其他兩個有關似的,臉上難掩驚疑之態。
唯獨榮王。
經過最初的慌亂后,認命般垂下了頭。
“豎子休得信口雌黃!”
睿王反應過來,對那刺客怒道。
“你道是本王將你二人安插入宮,按理你二人便該是本王的人才對,那如何又有靜妃控告本王逼迫她一事?!”
說著,他轉向元隆帝。
“父皇,這賊人所自相矛盾,分明就是有人要栽贓陷害兒臣!請父皇明鑒!”
睿王妃這會兒終于緩過氣來了。
也膝行過來請父皇明鑒。
確實。
如果靜妃和這刺客是睿王的人。
那么睿王和睿王妃怎可能對靜妃做出逼迫之事呢?又怎可能在逼迫靜妃的同時還讓刺客行刺元隆帝呢?
說不通。
這事怎么都像是有人針對睿王做的一場局,且這人最有可能是信王。
畢竟兩人一直都在掐,兩個多月前信王還被睿王坑了,禁足期才滿沒多久。
但問題是,還牽扯到了榮王。
榮王從前的確和信王、睿王爭鋒相對。
但自打五年前榮王被前榮王妃毒害,壞了腿腳后,便算是徹底泯然于眾。
榮王近兩年在吏部任的也只是虛職,以彰顯圣上隆恩,以文墨榮養親王的恩典。
榮王沒有理由鬧這一出。
偏偏刺客指認了他。
同時將他三人拉下來,誰會是最大受益者?
元隆帝看向了太子。
這個他曾經最寵,最疼愛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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