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一聲,顧昀瑞失態打翻了手中裝酒的白玉杯。
而坐在他旁邊的忠勇侯一臉激動,雙手撐著桌子站了起來,眼神熱烈期待地看了過去。
至于馮氏,也是震驚的嘴角發顫,但是臉色卻隱隱泛白。
蘇清婉把他們的反應都看在眼里,當然也做出了激動震驚的模樣。
而他們忠勇侯府一家子的失態表現,再次被眾人看在眼里,大家忍不住竊竊私語。
“怎么回事?不說顧昀瑞已經死了嗎?總不能是同名同姓吧。”
旁邊的大理寺卿高赟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怎么可能,我們大理寺只有一個少卿叫顧昀瑞。”
“之前還同情忠勇侯,早年傷腿,還沒到晚年就喪子,如今看來,人家忠勇侯府要否極泰來了。”
眾人都想起來,前不久顧昀瑞的弟弟顧昀辭,可是年紀輕輕還晉升為了兵部侍郎啊。
大家都又開始羨慕忠勇侯府了。
不過也有人提出了疑惑,“既然顧世子沒有死,那這么幾個月來,他為何不回侯府呢?”
這句疑惑,被努力鎮定的太子給聽在了耳朵里,他明明表情微變,但捏著酒杯的手,關節卻微微泛白。
坐在上首的楚帝,代眾人問出了心中疑惑,“顧昀瑞?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七皇子:“這件事說來話長,待會讓顧昀瑞自己對大家說。”
之前那次京郊被敵人侵襲,事情很大,雖然事后查出來是西涼敵軍所為,可都讓敵人給摸到了家門口,著實讓楚帝驚出一身冷汗,隨后就是巨大震怒。
幸好后來西涼人都被打跑了。
可是如今看來,這件事另有內情……莫非朝中有細作,與敵人里應外合?
身穿藏青色紅紋官袍,腳踏墨靴的英俊青年,緩步走了上來,他還讓人押著一個形容狼狽的男子。
他來到殿前,跪拜行禮。
“微臣顧昀瑞,拜見陛下。”
旁邊被捆著的狼狽男子,也跟著跪下,但卻是跪著朝向端王的方向,“姐夫,救我!”
這人赫然就是端王那不學無術的小舅子,他連忙從席間出列,怒目看向英俊青年,“顧昀瑞,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為何要將阿昌給綁到殿上?”
‘顧昀瑞’身量很高,他垂眸看了看一臉憤怒的端王,平靜道:“因為跟西涼人里應外合的,就是王爺您的小舅子馮輝昌。”
端王腿一軟,“什么?”
原來當初馮輝昌發現大楚兵將已經發現密道,并且圍剿了潛進來的西涼軍,他就帶人去炸了密道,打算最后死無對證。
‘顧昀瑞’沒有被炸死,還看到了炸密道的人,他后來追了上去,發現那人是馮輝昌的親信。
然后就是順藤摸瓜抓細作。
眾人恍然大悟。
而端王卻已經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陛下,臣弟冤枉,臣弟真的不知道這件事啊。”
馮輝昌是他的小舅子,而且只是一個禮部領了閑職的人,他做出通敵叛國這件事,所有事情都明晃晃地指向了端王。
畢竟他可是楚帝唯一的弟弟。
楚帝沉了臉色,但也知道這件事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中繼續細說,他將相關人等都叫去了乾清殿,其他人都留在了原地。
‘顧昀瑞’作為重要人物,自然也跟著去了。
只不過他離開之前,回頭看了忠勇侯府眾人一眼。
蘇清婉看著對方沉靜的眼神,微微斂眉,她突然想著,顧昀辭要如何假扮顧昀瑞呢?剛才他的談舉止就不太像,畢竟顧昀瑞在朝中一向八面玲瓏。
她余光掃過旁邊的馮氏,發現馮氏臉色泛白,手中的帕子都要揪爛了。
能不抓爛了嗎?
顧昀辭沒死,活著回來了,那么他們換人的事情就要敗露了,畢竟這可是欺君的大罪。
蘇清婉做出激動的模樣,她猛然按住了馮氏的手,“娘,世子真的沒有死,他還活著啊!”
馮氏看到她這樣,更是要煩躁死了,偏偏眾目睽睽之下,她這個見到最疼愛的兒子還活著的娘,肯定要比兒媳婦更要激動。
“是啊,我實在是太高興了啊。”
蘇清婉嘴角微彎。
娘親,你既然高興,但你這笑怎么比哭還難看呢?
不過隨后,她又為真正的顧昀辭感到不公,明明都是馮氏的兒子,竟然偏心到如此,聽到兒子還活著第一個反應竟然不是高興,而是擔心換人的事情東窗事發。
與此同時,另外一個如坐針氈、也笑不出來的人,就是真正的顧昀瑞。